古风短篇
猫殿下x小白熊
传说上古有条神龙,统治大陆数千年已久。老龙王临终前,将大陆划为九块,分给了九个儿子。如今大陆最强盛的国家——青国,便是青龙王的领地。
而这青国,最近出了个家喻户晓的飞贼。
所谓飞贼,便是专趁人不备,入室行窃的小毛贼。一般轻功极好,身手矫捷,为盗得奇珍异宝,上天入地翻箱倒柜无所不用其极。
可此贼却标新立异,他向来不动那些珠宝首饰,却专挑人家养的猫霍霍。所到之处一地猫毛、猫飞猫跳。
甚至还为此惊动过青楼。
青楼乃烟花之地,无非是寻欢作乐、灯红酒绿的风流所。往来的多是些锦衣华袍的纨绔子弟,醉生梦死、无心朝政,却爱在这些地方装装学究,高谈阔论。
与那些不着边际的谈资相比,市井津津乐道的往往更加纯粹简单,譬如郡守的儿子又看上了哪家姑娘、青王何时能挑个像模像样的王妃。
这青王,便是他们的青龙王。传闻此龙化为人形时,生得一副好眉眼。然本尊实在面目冷峻,举止矜束,虽间或微服私访,仍令旁人心生畏意。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青王殿下,酷爱扫黄。
动不动就搞波突袭严打,抓你个措手不及。
但世间万物都讲究一条道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二月底的严打刚过,风俗行业又卷土重来,迅速坐上了各大酒楼的头把交椅。
暗阁内,笙歌不断。温香软玉在怀,良辰美景佳人兼备,下幅画自然应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偏在此时,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那锦衣少年涉世未深,还以为是青王派来的扫黄队,当即吓得是抱头鼠窜,衣衫不整地从窗子蹿了出去。
花魁却不以为意,从容地理着衣襟,纤纤玉手拢过青丝。蛇妖本就美艳,如今酥胸半露、眼梢含情,更是明媚动人。她的长尾一甩,眼波流转,朝来人嗔怪道:“这是哪家公子,竟此般不识眼色。”
来人轻笑一声,悠然踱步入室。公子一袭白衣,淡褐的发尾淌着碎光,弯若新月的水眸潋滟着明湖之色。若不是五官清隽,竟有些像西域那边来的妖精。
可他腰间别着的佩剑,却分明是近日坊间巷里流传的,那飞贼特有的标志。
花魁面露讶异之色,“你、你是——”
“姑娘这是认出我了?”
“自然。这京城里谁不识君,”花魁笑言,“可我只道公子喜好珍宝,却不知还爱美人啊。”
“我本无意打搅你们的好事。既然姑娘怪我,我便给你赔个不是。这是三千两银票……”白衣公子歉然一笑,取出身上的银票。
花魁见状,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攀上他的肩颈。她凑近他的耳畔,花瓣般柔软的唇瓣微张,故作暧昧地吐息如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钱我可不能白要。”
“我也没说白给,”他倒也领情,执起姑娘的葱白指尖,落下轻佻一吻,“听闻姑娘有面镜子,能通晓这天下事,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花魁会意,只当自讨没趣,便悻悻地收回了手。但客户就是上帝,收了银两自然要帮人家干活,便取出了自己的宝贝铜镜。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公子拿到镜子便好似变了个人,那诚心诚意的样子,不复此前的风流潇洒,倒像个小道士。
他问:“魔镜啊魔镜,我的小猫在哪里?”
花魁目瞪口呆。
直到公子离去良久,她才回过神来腹诽道:哼,猫奴,没有出息。
她心中愤懑,第二日便把这故事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可她没想到的是,此事愈传愈邪乎,最后竟变成了潇洒贵公子愿掷千金只为搏得美猫一笑。
于是,家家户户的小姐都开始养猫。
朝堂之上,众臣皆退去,独留二人面面相觑。
青王手冢放下了奏折,“一只野猫而已,你又何必大费周章。”
不二沉默以对。
但手冢却分明从他脸上读出了十个大字:生无可恋,莫挨老子,谢谢。
世人皆道这青国好。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道不拾遗。
可在手冢看来,这还差得远呢。且不说这经济同比环比增速如何,光有个天天当飞贼的大臣,就闹得民间是鸡犬不宁。如今青国GDP全靠养猫业拉动,这还了得!?
秉持着“王侯将相一视同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高洁理念的青王,遇上此事却也犯了难。
见不二迟迟不说话,手冢只得继续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念着那只小猫,可难道还能为了它,三魂七魄都丢了不成?”
“……”
“你啊,”手冢无奈叹道,“长点心吧。”
不二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袖子,“……点心?什么点心?”
手冢皱眉,连名带姓喊了一声,以示警醒,“不二周助。”
四目相对,分毫不让,不二从未和他客气过,“这些年我一直随殿下征战沙场,你应知我绝无二心。今我青国盛世太平,臣不求将过往战功换作列土封疆,只这一点小小的愿望,殿下都不能满足我吗?”
“真是……”岂有此理。
手冢本该生气,但他到底还是念及昔日战友情,何况眼前这个人确实立过赫赫战功。以不二的声望,如果醉心权谋,本可以权倾朝野,但他却从没求过一官半职。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半点都不会要。
可纵然身为一国之君,倒也不是法术通天的神仙。龙王也有龙王的难处,让他上哪给不二找一只小猫呢?
手冢沉吟片刻,提议道:“我听闻邻国四天幅员辽阔,盛产珍稀物种,不如你去那里找找?”
不二持剑在手,从容行礼,“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便去四天看看。”
青王当即拍案,“明日,我亲自为君送行。”
于是,不二踏上了漫漫寻猫路。
他要找的小猫,是只生了病的折耳猫,不二幼时曾养过它一段时间。
那时这只小猫正四处流浪,恰好跑到了他家门口。这只小可怜的前腿伤得不轻,被好心人缠了纱布,伤口却还是渗出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恰逢那天大雪。
不二从庙会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它。小白猫蜷在他家庭院门口,几乎与雪融为一色。
不二见它实在可怜,征得家人同意后便收养了它。
父亲说,折耳猫天生患有骨骼疾病,屈曲时会感到痛楚异常,只能坐着,稍微减少痛苦。
不二心疼极了,便整日抱着不肯撒手,睡觉时也要小猫陪着。折耳猫天生乖巧、不吵不闹,任他搂着入眠。
数月后,一人一猫熟了起来,不二在它脖子上系了个铃铛,他每每从私塾回来之后,听到铃铛脆响,便知道小猫又出来找他了。
结果有天,折耳白猫走了。不声不响,连同铃铛一起,从不二的世界里消失了。不二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只知道一觉醒来,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一别经年,杳无音信。
后来老龙王驾崩,天下四分五裂,九国相争,战火不断。不二选择追随青王,他生得文弱,看上去像个舞文弄墨的书生,却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在前线屡立奇功。
如今天下局势大变,青国正鼎盛,他国再不敢对其有所妄图。
不二知道,他是时候功成身退了。朝堂之上,已不宜久留。此次来四天,美其名曰公费旅游,其实一半是来寻猫,一半是出来散散心。
四天风景独美。小楼烟雨,碧瓦飞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百姓乐得自由快活。
不二又开始做起了飞贼,挨家挨户地寻找小白猫。他找累了,便寻个茶馆听人说书。
老龙王生有九个儿子,传言中最美的是条白龙,好不潇洒漂亮,四天便是由这位白王统治的。
不二在沙场上见过白王,这条狡猾的白龙倒也不负虚名,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真身,即使身在战场,也总以人形御敌。上次交手,白王可让不二损失惨重,险些全军覆没。
所以尽管说书人天花乱坠地赞颂着白王的功绩,不二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太平盛世,歌功颂德谁不会呢,针砭时弊才需要勇气。
一声惊堂木,唤回了不二散乱的思绪。说书人仍在神话中叱咤风云,不二听得那叫一个无趣,正当他意欲起身的时候,却蓦地听到一声铃铛脆响。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二连忙将目光投向声源,那里却已是空无一物。他立刻起身追出去,不二轻功极好,三两步便飞上人家屋檐,俯瞰了一圈,终于在街边小巷里寻到了疑似白猫的身影。
正所谓,命中注定只需一眼,心中便再无其他。
不二一路追着小猫,不知不觉已追到了白王宫殿里。
那猫却神奇地消失了。
不二站在宫殿的院墙上守了半天,只看到些朝臣陆陆续续地进宫。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都得应付例会。不二一边感慨着世道沧桑,一边又开始翻着人家后院。这偌大寝宫,除了软榻躺着挺舒服,别的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连点烟火气都没有,不像个大活人住的地方。
唉,这龙王遍地都是,小龙女可难找啰。原来不但没有青王妃,这白王竟也是条单身龙。
龙命不易啊,还是做北极熊自在。不二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估计是找猫找得太累了,竟阖上眼眸睡了过去。
于是白石回来之后,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观爱情观乃至世界观都碎了。
为什么会有人躺在他床上?为什么躺在他床上的这家伙,还是邻国的名将,青王身边最得力的能臣?是白石他穿越了,还是躺着的这人穿越了?等等,这是公元几世纪,都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了吗?爱因斯坦出生了吗?相对论能解释这个现象吗?
难道这其中有诈……?
白石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装任何的监控录像之后,一步一停地接近自己的床,仿佛那上面睡了个定时炸弹。
确认这房间里没有奇奇怪怪的法阵之后,白石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那人状况,“咳、咳,本王警告你,你不要装睡啊,装睡是骗不过本王的。”
无人响应。
白石扶额。嚯,好家伙,还真睡了?
无论是何种妖怪,在睡着时都是掩不住真身的。眼前这家伙,便露出一对儿圆滚滚毛茸茸的雪白熊耳,看起来人畜无害。
白石在心里默背着:北极熊是最大的陆地食肉动物,虽然外表软萌,但内心凶残。
凶残……凶……可这明明一点都不凶嘛!
白石凑近了不二,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揪了揪熊耳朵。北极熊的毛软乎乎的,摸起来手感一流,甚至能感受到血管里温热的液体在流淌。
不二半梦半醒地耸了耸熊耳朵,白石赶紧把手抽回去,可下一秒,这家伙便又毫无防备地把耳朵耷拉了下来。
糟糕,有被萌到。
白石捂着小心脏,察觉到自己某些不好的想法,叹了口气。
不二这家伙也是,距上次沙场交手都五六年过去了,模样却一点没改,只是长高了不少。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
清白诚可贵,威严价更高。若为午休故,两者皆可抛。
先睡觉再说。
不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旁边好像躺了个人。
眼前的男人侧卧着,与他近在咫尺之间。
男人单手撑起脑袋打量着他,嗓音慵懒,“终于醒了?本王的床,你还算满意吗?”
不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还不错,就是床垫太软了,睡多了容易腰疼。”
男人强忍住笑意,正色道:“好啊,改天让他们给你换个新的。”
“那真是谢谢阁下……”不二像是回想起了之前的事,突然就噤声了,熊耳朵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了。
白石倒也不着急,由着不二一个人细细回想。
不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问道:“你是白王……殿下?”
眼前的男人并未佩戴发冠,浅若荼白的长发自然地垂落下来。仪范清冷,风神轩举。虽未曾束发,却丝毫不失平日里君子气度。若用华丽辞藻堆砌而成,怕是要倾尽世间所有的诗词歌赋。
白龙王果真是人间绝色。
白石眨眨眼睛,“啊,终于认出我是谁了?”
不二现在的心情就是:很尴尬,非常尴尬。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在别人的床上睡着了。这个“别人”,竟然还是他昔日的死对头。
不二连忙翻身下床,“实在不好意思,殿下,我……”
白石揶揄道:“看来这回才算真醒了。青王难道想和我玩美人计,就把你送过来了?”
“此事是我疏忽,无意中怠慢了殿下,与青王并无干系。还请白王殿下不要妄加揣测。”
“哦,既然不是美人计,那就是入室行窃了,”白石自顾自地推论道,“我可真不敢相信啊,堂堂一代青国名将,竟沦落到来我四天做贼。”
不二心中冷哼。不愧是他认识的白王,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可偏偏还真被白石说中了。
不二争辩道:“我可没动过你宫里一草一木。”
“但你毕竟身在此地,”白石悠然道,“私闯禁宫可是重罪,你又作何解释?”
“事实如此,殿下罚我便是。”
“我可不敢罚你,你又不是我四天的人。”
“那殿下意欲何为?”
“和本王比一场吧。若是赢了我,我就放你走。不然,可就任我发落了。”
“这恐怕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的。上次你带兵南下,我伏兵山岭,赢你赢得不够光明磊落。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比一比剑法,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若殿下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得罪了。”
不二提剑在手,恣意挑了个剑花。他的剑法飘然,身姿轻盈,若要说谁的武功最潇洒漂亮,那普天之下大概无人能出其右。
但白石可欣赏不来不二的花架子功夫。他亮出腰间佩剑,势要出招。
却在那一瞬间,不二愣住了。原因无他,只因白石的剑穗,模样颇像他的铃铛。
假借比剑为由,不二特意放缓了动作,尽可能地靠近白石,为了看清楚他剑穗上的铃铛。
霎时,泛着寒光的剑锋擦过额前,不二蓝眸微睁。
那玉铃铛上的图案,是特意请了匠人雕琢而成,天下绝无其二。而眼前这只,分明就是他当年亲手系上去的铃铛。
……怎么会?
不二走神刹那,耳鬓散落的发丝被剑锋斩断。
胜负已决。
比武讲究的是点到为止,但比嘴上功夫,白石可还要再添油加醋几句,“看来青王最得力的部下也不过如此,徒有其表啊。”
不二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胜负上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白石的佩剑,末了,才淡淡扔出一句,“愿赌服输,你罚我吧。”
白石想了想,最终还是摆了摆手,“算了,罚你也没意思。你走吧。”
“你……”不二迟疑了。
“还有话想对本王说?”
“若就这么放我走了,恐怕不合礼法。”
“这是我的王宫,自然是我说了算。你这么不愿意走,难道还想留在本王身边不成?”
“谢了,”不二只得收剑,“不管怎么说,这次我欠你个人情。”
寂月皎皎,王宫内却灯火通明。新年新气象,各行各业都得加班加点才好创收。
宫殿内有一汪清潭,潭边海棠开得正盛。林妹妹咏白海棠,有句诗叫作“碾冰为土玉为盆”,此情此景倒也切题,不过,更加切题的还要数前半句——“半卷珠帘半掩门”。
不二虽然心里清楚,他和白石的孽缘绝不会就此了断,但他没敢想的是,这次他又误打误撞地追着铃铛的声响,找来了这里。
如果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绝对不会踏进来半步。
望着眼前寸缕未着的某人,他在风中惊呆了。同时惊呆的还有白石。
他正在潭中沐浴。佩剑插在草丛里,剑穗上的玉铃铛随风摇曳,发出悦耳的脆响。
白石捂住了半边脸,“不二,我原以为你是为劫财而来,如今细想,你怕是专程来采花的吧?”
这又睡我床,又看我洗澡的,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呢。
不二却不知他话中深意,“恕我多言,殿下,纵我有心冒犯,可你这王宫里又哪来的美人呢?”
白石答得倒是淡然,“当然有,你眼前的不就是吗?”
不二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弯弯眼眸,笑声清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殿下自然是大美人。”
白石自幼有个毛病,便是害羞时藏不住猫耳朵。就像此时,奶白色的猫耳软软地垂在脑袋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不二的夸奖反应这么大……或许还因为不二实在盯着他的身体看了太久。
不二注意到白石的异常,面露讶异,“你的耳朵?你不是——”
白石闻言,神色微变,当即用手掩住猫耳。
两人无声地对望了一阵。
白石笑得有几分自嘲,索性自暴自弃地放下了手,“是啊,我不是龙。让你失望了吧?”
他潜意识里便觉得,折耳猫是见不得人的。
兄弟们都是龙,只他一个是猫。若是一般的猫也就罢了,偏偏还是病弱的折耳猫。从小到大,记不清多少次为家世所困。父王在外欠下的风流债,又缘何要他来还呢?
“不是又如何?众生皆平等,”不二倒是看得很开,“是龙是猫,各有精彩。正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哼,”很少听到安慰的话,白石感觉有一丝暖意漾上心头,嘴上却不认账,“是不是本王放了你一次,你就过来给我说些好听的?”
不二有些生气,“殿下怎么能这么想?我都是真心实意……”
“有人来了。”白石突然打断了不二的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不远处的草丛中窸窣作响,随即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想必是宫中侍卫察觉到了异样,特意追查到此地。可不二要是被发现了,这私闯禁宫的罪名就坐实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石当机立断,趁着来人还未靠近,便一把将不二拉下了水。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虽然北极熊水性极好,但突如其来这么一下,不二可被呛得不轻。还没来得及不二适应鼻腔进水的难受,下一幕就把他连人带脑子都搞死机了。
有幸一起死机的还有那个电灯泡侍卫。
白石竟然扣着不二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末了,白王殿下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超凶地瞪了侍卫一眼,“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
——报!!白王殿下终于要成亲了!!侍卫大喜而逃。
不二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简直像是酒后断片了。
刚才白石是真亲,不掺水的那种。小处猫不会接吻,牙倒挺尖,差点没把北极熊嘴唇咬破。
“白石,你……”不二没发现自己露出了软萌的熊耳朵,只觉得自己脸颊在发烫。
这回甚至连殿下都忘了喊。
这头熊,居然还是头纯情北极熊?
白石心情愉悦了不少。这下可不止猫耳朵,连猫尾巴都露出来了。
“我?我怎么了?”
大老爷们之间接吻,难道还要喊非礼吗?不二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
迫不得已,只好切了个话题,“我是想问问殿下,你剑穗上的铃铛,是我赠与我家小猫的,你怎么会有?”
白石愣了愣,“你说,那铃铛是你的?”
“是我的。不知殿下是从何处捡来的?”
“……若我说,是故人所赠,你又待如何?”
“那不知这位故人,现在身在何处?我找他理论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的意思是……”不二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事没什么好思考的,答案显而易见——他把邻国的白王殿下收养了。
至于为什么幼时这只小猫会流落街头,恐怕还是与血统争端有关。历朝历代,就算不讲究嫡长子继承制,也很少有私生子继承制这个东西。
白石掐了一把不二的脸,嘀咕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挺胖的呀,现在瘦了好多。”
不二瞪圆了眼睛,“你才是小胖子。你小时候圆滚滚的,像个雪球。”
白石倒是心安理得,“还不都是你给喂的。不过,你刚才说,这铃铛是赠与你家小猫的,我倒是很好奇,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不二:“……”原以为能把野猫养成家猫,现在看来还是养不熟。难过。
白石晃了晃猫尾巴,“原来,不二你竟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还找我找来了四天。”
“我没有……”
“事到如今,还敢说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不二自认理亏,“罢了,说不过你。还请殿下把铃铛交还与我,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思。”
白石沉吟片刻,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给你呢?它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们早都有感情了。这铃铛上,已经拴着我的心了。”
天下竟还有这般无理取闹的人。不二眉梢微杨,“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若是执意要带走它,”白石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神色郑重,“便把我的心也一并收去,如何?”
话音刚落,不二的熊耳朵便受惊似的立了起来。他默默地用潭中的凉水拍了拍脸。
白石好笑地看着他,“你们北极熊,都习惯这么思考问题吗?”
“就算是吧。”当然不是了。但若要直说是想给脸降降温,怕不是要被这家伙嘲笑死。
不二心道:我这么一头玉树临风的北极熊,居然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可是熊和猫能生出来什么呢?熊猫?还是珍稀品种呢。这么一想,好像也不错。
“那好吧,”不二补充道,“但先说好,我是喜欢我家小猫,才答应你的……”
“小猫都会长大的,”猫尾巴从对方的衣摆下探进去,灵活地绕过膝弯,白石顺势揽过不二的腰,“大猫更可爱哦。”
不二觉得此事不妙,“……你要做什么?”
白石熟练地解开他的腰带,“我的床你也睡过了,鸳鸯浴我们也洗过了,是不是该做点正事了?不如,我就地把你办了。”
“你不要恶意歪曲事实,我都是有原因的。”
不二下意识地后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膝盖被某人的尾巴缠住了,他打了个趔趄,身体向后跌去。白石反应极快,上前一步接住了他。
“可我不想听原因,只想看结果,”白石笑了笑,“你知道的嘛。”
怀里的人整个身子绷得很紧,纤细的腰更是敏感得要命,被冰凉的手指尖探进亵衣勾弄描摹,喘息声都重了不少。不二觉得自己受了欺负,便回头去瞪始作俑者,可这一副眸似秋水、眼含春意的模样,却更激起了猫殿下的戏弄欲望。
“这里面穿得真花哨,像个小姑娘似的。”白石边解他腰后的亵衣带子,边将他两手擒在前面,教他抚弄那根逐渐挺立的玉茎,直叫不二羞红了半张脸,“自己好好碰碰这里,一会儿就不让你玩它了。”
“殿下……”小白熊嗓音都软了,两只手被人紧攥着,掌心里裹着的还是自己羞于启齿的滚烫物什,一时竟进退两难,只能小声哀求:“你我同为男子,岂能行此房中之事……”
白石哼了一声,将他湿透的亵衣扔到水潭边,那上面还浸着熏香的味道,“男子不穿这种衣服,你不是也穿了?”
“因为穿那个舒服我才……”
“舒服?”白石钳住不二的手腕,声音冷了下来,“我看你是偷偷在被窝里玩自己玩到起兴,一时染了瘾戒不掉吧?”
被直白戳穿了心中秘事的不二身体一僵,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倒不是他生性放荡,而是这几年去青楼寻猫的时候,闻多了催情香薰,身体也沾了点坏毛病,他不是那种爱克制自己的人,情欲上来的时候也会找点东西慰藉自己。
白石自然是恼火和心疼的,恼火不二在烟花场里染上了这种瘾,心疼他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个想要惩罚他的念头。
白石用两根手指挑开他狭仄股缝,找准那枚隐匿的小口,“自己玩过这里吗?”
不二猜到他想做什么,慌得想逃,“那里…那里不行。”
“不让我玩啊,”白石可不会听他的,将人拢回来继续抚弄,“难道是留给以后哪个情郎的吗?”
不二软着身子在白石怀里求饶,“求殿下放过我这一回。”
“你不是最不愿服输了吗,不二,这种时候也要稍微拿出点心气来啊,”白石戏谑道,“一会儿敢喊疼的话,我可是要看不起你的。”
白石用手指戳开他身下的小口,被池水泡得松软的穴口轻松吞下两根指头,冰凉的水液顺着指尖灌进了温热的甬道里,直把不二冻得一哆嗦,眉头都蹙了起来。以前军营里会对俘虏动用这种刑罚,把人衣服脱光了鞭笞,再用冷水灌肠,可祸到自己头上,不二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玩了。
白石问他:“疼不疼?”
“……”
白石揽过他的腰,将手指戳得更深了些,复问道:“疼不疼?”
不二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白石心知是被自己刚刚那番话激的,却也不觉愧疚,反而用两根手指拟合着交欢的动作,在软嫩小穴内深深浅浅地来回抽插。
身后敏感的地方被人捅进两根手指肆意亵玩,不二羞得满脸通红,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不是刑罚,男子之间也可以这样欢爱,白石用手指碾他腺体的时候弄得他好舒服,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他情难自禁地用手抚慰自己身前的玉茎,铃口淌出的淫液越来越多,甚至从指缝里流溢到白石的手心。
“在我眼前做这种事,你还真是对我毫不避讳啊,不二。”
白石比不二高了半个脑袋,对方在他怀里做了什么,白石看得一清二楚,何况他的两只手还被自己牢牢圈在掌心里。
“嗯…白石……”
白石见眼前这人垂眸含泪,脸颊绯红,分明就是一副快要受不住了的模样,心中那点无名怒火更甚。他以前也是这样自渎吗,会不会曾有其他人看见过……
想到不二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媚态,白石第一次清晰认识到怒不可遏是什么感觉。
快感堆积在身前,不二想要从欲念里解脱,白石却偏要折磨他,用指甲在他淌水铃口处轻轻刮蹭,弄得他腰身一僵,就要泄身的时候,白石却用力握住玉茎的柱头,指腹生硬地堵住铃口,高潮时精液逆流的痛苦激出了不二的眼泪,他全身颤个不停,差点晕倒在身后的人怀里。
白石却毫不怜惜他的感受,反而扶着腰间硬挺,直直插入他高潮时紧缩的后庭。不二疼得闷哼一声,身前的物什可怜兮兮地软在白石手里,滴出几点热液,须臾便被池中的潭水涤荡干净了。狭仄的后穴初次承受男人的阳具,浅探进去半个圆头便受不住了,白石却丝毫不顾不二疼得发白的脸色,将粗长肉根深嵌进泥泞软肉里,在温软幽径中肆意驰骋,来惩戒他私下无人知晓的放荡与不堪。
私处最开始疼得厉害,后来便被完全撑开了,被男人插进来的时候,竟还能感到些羞于启齿的快慰。在水潭里交媾欢好,纵使再隐蔽也比不上床榻间悱恻缠绵,不二觉得自己这小半辈子从未像今夜这般如此害怕侍卫的脚步声。偏偏白石清楚他的惧怕心思,身下动作愈发狠戾,非要激得他哭叫出来才肯罢休。
被时远时近的脚步声折磨得快要疯了,不二迫不得已出声提醒:“有人在外面……”
白石停了攻势,“那又怎样?”
不二以为他不懂,便红着耳根解释:“我们这样,不能被人看到……嗯……”
话还未说完,肉穴便被人粗暴顶弄开,激得不二眼前一白。
“嘴里说着不想,勾引我倒是起劲,”被蛊魅的腿缝绞得快要泄了身,白石狠掐了一把不二的腰,惹得他喉管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我看你就是想在人前被我肏吧?”
不二的嗓子哑了,“我……”
那画面光是想想便觉得羞耻极了,可不二却无力反抗白石对他的责难。他的身体在变得淫荡,私处被调教得异常敏感。穴肉流溢出的爱液湿润了肉根每一寸茎脉,食髓知味的小口娇媚地翕动着,如禁脔般贪求着鱼水之欢。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依你就是。”白石清了清嗓子,对着不远处喊道,“来人。”
“白、白石……!”不二彻底慌了神。
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咫尺的树丛间窥视他们。不二害怕得想躲,白石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一手紧箍着不二细软的腰身,一手探到他胸前肆意亵玩,将软嫩的乳尖揉捻成了烂熟的樱桃核。同时腰间的侵袭动作亦不停歇,肉根在蜜穴里坚出弱入,九浅一深,惹得那人呻吟连连,喘息和哭腔都变了调。
开苞后的小穴松软娇嫩,冰凉的潭水随着肉根的戳插灌进穴肉里面,又冷又刺激,不二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潭水溺死了,那张小口却不知餮足地吞了更多,撑得肚子都鼓了起来。可他越慌、越想逃,身下那里便越勾人,白石弄他也就越狠。最后两人同时受不住了,琴瑟和鸣之间,白石将精液悉数灌进他空虚腹腔内。
不二今天没吃东西,却被他以这种方式喂饱了。白石想想,觉得自己还真是荒淫无度。
“殿下,您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侍卫姗姗来迟得恰到好处。
他走到跟前的时候,发现白龙王正揽着小美人赏月呢。
可远观不觉有异,细看却察觉出端倪,小美人的腰带被人解了,湿透的衣袍黏在身上,纵使今夜月色昏暗,也能看见胸膛前凌乱的欢爱痕迹,侍卫想到之前白龙王揽着小美人在潭中接吻缠绵,便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匆忙移开目光。
白石却不介意,反而直白问他:“你说,本王的王妃,这样好看吗?”
白龙王虽然平日里待人温和有礼,有些时候却意外的性情古怪。譬如此时这个刁难的问题,侍卫张了嘴却不知道应些什么,他不敢正视这两人,只好用余光去瞥。
小美人额发湿漉漉的,眼睛红肿得不成样子,温顺地被白龙王搂在怀里。方才初见时便觉得那张脸生得美艳过人,如今再细看,果真更印证了他的印象。小美人的脸又圆又小,五官轮廓没有自家殿下那样俊朗凌厉,却显得温柔亲近,垂眸望着水潭中月影的样子更是无辜动人。
白龙王见那人迟迟不答,便转过头看他,挑了挑眉,“嗯?”
侍卫顺着本心回答:“好、好看。”
白石满意地笑了笑,“听到了吗,他在夸你呢,不二。”
小美人的脸颊浮起一层绯色,眼神飘忽不定,“嗯……”
侍卫看不见的是,自家白王殿下虽然面上在和自己谈笑,其实正用手指拓着小美人身下被肏得烂熟的后穴,那张小口咕噜噜地往里吞着潭水,体内的精液被水流冲刷出来淌进了池子里。
猫殿下欣赏够了小白熊害羞的样子,便随口安排了点私事把侍卫差遣走了,自己抱起不二回了寝宫。
白石将不二身上湿透的衣袍褪下,罩在室内熏笼上烘烤,再将人安置在床榻上乖乖躺好。
他刚折腾过这人,气消了大半,嘴上却不留情,“你说是来找我,其实是想来四天当花魁的吧?长这么好看,可别浪费了一副好皮相。”
“你何苦羞辱我,”不二蜷在温暖的被褥里,皱着一张小脸,“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也不会……”
白石眉梢微扬,“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是为我去逛的青楼?”
“我那时又不知道你被谁家捡了去,”不二气乎乎地揪着被子,“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不在找你,可是你……你却……”
小白熊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一下,眼里淌出委屈的泪水。
这一哭可真把猫殿下弄得慌了神,白石连忙钻进被窝里,将不二整个拢进怀抱里细细安抚。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我找了你那么久,你却这样对我,”不二一口咬上白石的肩膀,在他皮肤上留下两道整齐牙印,“这件事我要记你一辈子的。”
他在找他。
原来他真的一直在找他。
白石忽然觉得心酸又幸福。小时候的事情他没有忘,自己作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如何被人赶出皇宫,又是如何流落青国被恩人收养。那家人对他很好,特别是赠予他铃铛的那个孩子。
他也想过要找他,可他不能。他选的这条复仇之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还会连累自己的亲信。他甚至无法向任何人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好,不二他找来了。
可自己却对他……白石皱了皱眉,心里埋怨起自己刚刚的胡作非为,这人受累过的身体不知道几时才能养好,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起得来……
白石越想越心疼,便伸手抚上不二的后腰,运了些灵力给他。
不二突然惊呼了一声,白石还以为他有事,急忙停下手上动作,没想到自己却身体一轻,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变得沉甸甸的。
……他竟变回了折耳猫。
原来是之前交欢时太过放纵失了精气,现在又给人输送了太多灵力,体内元神散尽,无法维持住人形。不二刚刚叫他,也是因为发现他脑袋上露出了猫耳朵,有控制不住真身的趋势。
其实只要给他输点灵力,白石就能变回来,但是不二偏要搂着小猫睡觉。
白石在他怀里扑腾了半晌,见不二依旧毫无怜悯之心,索性弃了这个念头,决定以猫形入眠。
这样也好……也算是扯平了。
猫殿下在不二怀里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安心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不二把早饭端过来的时候,变回人形的白石还懒在床上,身上一丝不挂。
“哪有在被窝里上朝的?快起来啦。”不二拉开白石的被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白石躺在床上翻了身,完美演绎睡完A面睡B面。他迷迷糊糊地说:“本王决定,今天开视频会议。”
“就算是开视频会议,也不能不穿衣服吧?”
“那……”白石想了想,抱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帮我穿,我就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你见过自己穿衣服的猫吗?”
不二眯起了眸子,“哦,依殿下的意思,以前都是别人给你换的衣服?”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白石迅速翻出土味情话:“在他人眼里,我是白龙。只有在你眼里,才是白猫。”
“嗯,这还差不多。”不二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穿衣服的时候,白石随便扯了个话题,“不二,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当然是挨家挨户地翻墙进去找啊。”
“那不就成飞贼了?”
“算是吧。”
“那……你肯定不会进闺房吧?”
“当然要进了,我怎么知道收养你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那,你翻过多少闺房啊?”
“这座城里的,基本都去过了。”
“……”
“想知道哪家装修最好吗?财前将军府的院子设计得真不错,很有特色。你那个丞相,是叫千岁吗?他有个妹妹,很可爱。”
“……”
“我觉得最佳业主奖一定要颁给忍足他们家,那家夫人特别漂亮,怪不得两个儿子都很俊俏。”
“……”
“怎么不说话了,哪天带你一起去逛逛。”
“本王,”白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这段梗出自《武林外传》,老白和掌柜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