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文共计8k1,CP为白石藏之介x不二周助,HE,其余均为友情向。
01
不二收到了三张照片。
前两张都是自己摔在网球场上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是在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上。
关东大赛上,不二周助被切原赤也击中膝盖和头部,狠狠摔在地上,漂亮的蓝眼睛因暂时失明而像蒙上了一层雾,一如淬火的琉璃失去熠烁的光彩;全国大赛上,他又因体力不支却仍勉强接球,同样摔在球场上,汗水濡湿了额发,白皙的脸颊、手臂和蓝白队服都沾染上细尘,十足的狼狈。
第三张是双打练习赛后,不二周助和四天宝寺的部长白石藏之介一起去逛街的照片,而后者的脸却被人用红色马克笔大大地画了个叉。
这并非是不二第一次收到不知名人士的照片,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被骚扰。起先是一些ins上的小号私信,言语失礼,说是口吐暴言也不为过,只不过用考究的敬语和华丽的表述包装了一番,对方疑似受过良好教育、表面文质彬彬的男人;接着是几张风景照片,繁星之夜,抑或暖晴之空,背面写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话——
不二君貌似很喜欢星空,那么就和你分享今晚的繁星吧!
不二君的眼睛像史密森尼博物院的希望之钻,闪烁而美丽,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呢。
诸如此类,不知所谓。
字迹如果不是出自变态之手,不二倒可以夸一句潇洒华丽,非常漂亮,但很可惜,他从来不是一个心大的人。不仅如此,直接暴露本人笔迹的做法相当大胆,不知是愚笨还是有恃无恐。
最开始,他还能当作是恶作剧或是心怀恶意者的发泄,尚可做到冷静地将其拉黑。之后的照片,因为临近全国大赛,被他直接扔进抽屉锁了起来——没有精力去愤怒、烦恼,乃至不安,更不想被亲近的人知晓,此外……还天真地希望对方适可而止。
果然诸多顾虑下的无所作为,会让其得寸进尺,不二实在不敢想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更加恶劣的行为——
“Fujiko……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nya?”
不二一下子被打断思绪,抬眼便瞧见满脸担忧的菊丸。不知何时,照片已经被紧攥在手里,坚硬的边角刺得手掌有些疼,可他却浑然不知。少年不动声色地将照片揣进口袋里,唇角一扬,语气放缓,像往常一般微笑道:“没什么,英二。”
“Fujiko最近心不在焉呢,尤其是刚才……很严肃,也不开心。”
总是这样……菊丸耸拉着脸想,Fujiko从来都把事闷在心里。他能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感知他的哀乐,却无法劝说对方向他倾诉。
他的Fujiko抗拒依靠任何人。
不二不愿见到有人因自己担忧烦恼,他揉了揉红发大猫猫的脑袋,倍感歉意,“抱歉,英二,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另外,今天部活就不去了,麻烦英二帮我请个假吧。”他愈说愈心虚,最后双手合十,承诺道:“下次我陪英二买新牙膏,怎么样?”
菊丸抿着唇,最终点了点头。
菊丸当然希望两个人无话不谈,更乐意倾听他的烦恼,并安慰他。
可这次不一样——
倘若是平时,他打打闹闹撒撒娇,勾住不二的脖子,缠着不放,对方就会无奈地伸出食指抵着他的额头,倾吐出什么来。然而,若真遇到不想说的情况,他再闹也无济于事。菊丸并非不知分寸,他不希望不二厌烦、疏远自己,所以即便再担心,也不逼问对方,只不经意间站在他身边,陪伴他。
02
尚未入秋,天色渐晚。微风吹过并未带来多少凉意,相反携着潮气与闷热。
亚麻发色的少年却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他攥紧网球包的背带,低头疾走,凭直觉避开零零散散的同学。他面无表情,急匆匆出了校门才再次掏出照片,简单按平折痕后发现背面还有字迹——
不二君的眼睛很漂亮,像蓝宝石,即使失去了光彩。
被压制的不二君,骄傲又冷淡,满身都是刺。
不二君感受到了么?我的爱意无法计算,我在渴求你,想将你染上我的颜色。但不二君为什么和击败你的男人谈笑风生?这可真不像是骄傲的天才呢。是因为喜欢而不在意落败么?果然我还是应该教训一下那个家伙吧!
疑似是用钢笔写的字,墨迹没有蹭到其它地方,很干净。
变态!
不二的嘴角一撇,愤怒地想。他脸上全无笑意,眼中的冷意像极地的冰雪,厌恶,又恶心。
前前后后的几个月里,不二不间断地感觉到在被人偷窥。虽然不频繁,但对方的目光每次都明显得教人无法忽视,像蛇一样湿冷粘腻——自己就如同热带雨林沼泽边被天敌盯上的鸟类。
因为顾及比赛,他无意闹大,令队友徒增忧虑,更不想传到父母、姐姐耳里。加之他并没有受伤,所谓的偷窥亦是自己的感觉,纵然有照片等实证,恐怕也会被警方当作恶作剧,不仅可能被敷衍了事,还容易惊动对方,得不偿失。
到底是谁!
他心乱如麻。
不二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冷静下来,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告诉白石君吗?
他会相信吗?会认为这只是恶作剧?会影响到他,甚至平白给他带来不安吗?……
他们算不上关系匪浅,比路人多几分熟稔,抑或说不过是球场友谊,但对方无辜受牵连,他实在愧疚。万一真出了无法挽回的恶意事件,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白石君已经成为另一个当事人了,应当有知情权,他不能替对方做决定。
不二疲惫地垂着眼,轻叹了口气,给白石打了个电话。
他一刻也不想耽搁,这个恶心的偷窥者就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日不找出来,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被指名的白石,就一日活在危险中,这绝对令他寝食难安。
“喂,这里是白石藏之介,是不二君吗?!”
“您好,这里是不二周助。请问,白石君现在在四天宝寺吗——”不二没在意那头的激动和欣喜。他语速很快,却突然卡壳,遂话语一顿,蹙眉低声道:“我马上到大阪,大概三个半小时,如果白石君部活结束了,可以……等我一下吗……”不二说得艰难又不好意思,毕竟这个要求太突然,太失礼了。
对面的白石愣住了,一脸懵逼,立马将手机拿到跟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不二周助无疑。
什么情况?!
先不提从东京到大阪最少也要两个小时四十分钟,这种一上来就要求见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他心目中,不二不是冒失的人。白石疑惑于对方突如其来的电话,同时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太稳定。
03
这是不二第一次给白石打电话,起先看到来电提示,后者激动地在心里大喊了句,嗯——ecstasy!
因为不二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单方面的。
他们在全国大赛半决赛对上。虽然最开始自己的言行有点不客气,但赛后还是厚着脸皮跑去搭讪,并要了联系方式。对方的回应冷淡又敷衍,白石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或许出于礼貌,他终归如愿上了不二的通讯录名单。拿到联系方式后,白石抓耳挠腮地试图取一个特别的备注,可不是太直白就是太中二,只得作罢。
老实说,不二周助的长相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起先并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直到后半场比赛,他见证了天才的蜕变——
那是真实的天才不二周助,绝非录像带里那个游戏球场,玩弄对手的人。与他对决的不二是有胜负欲的,源于自身的骄傲。那双冰蓝色眼睛,带着冷冽的寒意,像是晶体坠落摔碎后留下的锐利切面,泛着细碎、灼热的焰火与光彩。被迫剥下温柔随和的外衣,展现满身的尖刺与不甘,毫无保留地现出真实且完整的一切。
自己或许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见到这样的不二周助的人。
他真漂亮啊……
白石心动了。
可令人烦恼的是,决赛的自己好像真的太过分了,被骄傲的天才所厌恶。面对自己发送的消息,不二总是兴致恹恹,白石不止一次欲哭无泪。
但这次心仪之人的主动却让他不安——白石对他人情绪的感知有天然的敏锐性,刚才的不二语速过快,呼吸不静,带着烦躁、不安和恳求他人的难为情。
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白石也同样不安起来,部活时他虽然表情轻松,但手下的球屡屡出界或下网。
教练渡边修看在眼里,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最后忍无可忍,喊道:“够了!状态不好就不要再进行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
若是平时,他断然不会对寄予厚望的队员做出如此严重的训斥,但少年显而易见的心不在焉根本不像可以立刻扫除的样子,越看越气,明明他最是稳重专心的。
闻言,周围的部员都眼含担忧地望去,这些注视的目光让白石愈发尴尬。他挠了挠头,惭愧道:“抱歉,今天状态确实不好……抱歉抱歉,我可能要先走,训练明天会自己补上。”
渡边修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
白石边走边计算时间,不二目前还在新干线上,还有大约两个小时,不谈办事,单到大阪的时间就很晚了。他回忆起之前的电话,越想越担心——
“有什么事吗,不二君?”
“……说不清……在电话里说不清,要当面说。”
对方的焦虑透过恳求传递过来,白石安抚了一会儿,表示会等他来。
丁子茶发色的少年轻声叹了口气,思前想后还是给不二发了条信息:不二君,预计你到大阪的时间应该在晚上七点左右,谈完事会更晚,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去车站接不二君,之后直接到我家谈吧。
几乎是立刻收到回复:不用如此麻烦,请直接将地址发给我,我自行前往便可。
04
“实在抱歉,突然来访,打扰白石君了。”不二捧着茶杯,轻声道。
白石刚倒完另一杯茶,立刻回道:“不二君不需要道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吧。”他一时又没了要喝的心思,抬手便将杯子放在书桌上,拖着椅子坐在床边。
不二一言不发地将网球包打开,把三张照片递给对方。
白石茫然地接过,垂眼一扫,神情大变,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少年颇为难堪地开口:“几个月就开始了,先是ins上的私信,接着是风景照片,现在是……”他紧咬唇齿,身体轻颤,又道:“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总之,不仅被骚扰,还牵扯到了白石君。”
不二边说边手指轻点,打开ins,白石见状走过去扶着对方瘦削的肩头,伸头去看。
白石厌嫌地扫过私信,面无表情道:“报警吧。”他对于自己被盯上倒没什么责怪与埋怨,反而更担忧眼前的少年——不二这几个月大概都不好过,生活在不安与危险中。
“对于白石君被牵连我感到非常抱歉,这些天还是尽可能和同学结伴回家吧。”不二攥紧杯子,茶水的温度通过陶瓷传递到手掌,即使算不上炽热非常,但稍高的温度还是烫得手心刺痛。少年竟浑然不觉,冷声道:“我不会报警,会自己把他揪出来。”
联想到早些年东京发生过少女被变态纠缠的新闻,报警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二忍不住撇了撇嘴。
许是察觉语气生硬,不二缓声说:“东京警察白石君应该了解的,警力不足,也算不上负责,这种偷窥大抵会被视作恶作剧,几天找不到人就敷衍了事。一旦我被叫去做笔录,抑或是警察到学校取证,基本上就暴露在那个男人眼里——他是个疯子,我担心他会立即对你或我身边的亲友下手。”
“狂热的偷窥者——”白石闻及少年的拒绝,火气蹭蹭上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发旋,反驳道:“比起我,还是不二君更危险吧!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在将自己的安全置于危险中!”
不二仰头直视对方的视线,毫不退让,“所以我要在他出手之前,抓住他!我更加不能激怒他。”
白石气得脑子一片空白,口不择言:“球场上享受刺激,难道现实中也要如此么!还是说不二君就是喜欢这种走钢丝般的刺激?!”
不二被骂得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他因顾及到许多人和事,遂隐瞒难堪的事件,忽视恶意粘腻的视线,佯装无事发生、照常训练,尽不牵扯亲人朋友,险些心力交瘁。
终归只有14岁,就算心理素质再强大,少年也情绪一动,委屈到不客气地回斥,“在白石君眼里,不二周助就是这种人么?!”
白石望着对方泛着水光的蓝眼睛,险些一口气上不来,顿时心软,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过火了。面对不二周助,似乎相当容易失去理智,他叹息一声,“对不起,是我激动了。”
白石拉开不二的手指,接过茶杯,手臂一伸放到桌上,看着对方通红的手心,郁闷地说:“不二君太固执了,就像比赛时也坚持用同样的招式回击——”他话锋一转,保健委员上身,缠着绷带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少年的掌心,又埋怨道:“烫的话就放开啊,运动员的手可是很重要的……好歹也要多考虑考虑自己。”
好似意有所指,加之不二理解对方关心则乱,心神一松,低头理亏道:“我知道的。”
白石心说:你是知道,但你就是不改。
丁子茶发色的少年单膝跪在他面前,凝视着漂亮的蓝眼睛,强调而郑重,“我知道不二君不会听我的,索性我来帮你找到他。”
不二惊得睁大双眼,下意识想开口却被对方抬手轻轻地点住嘴唇。白石无奈地微笑,却坚持道:“好歹我也是当事人,不二君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哦。”
05
“因为平时会写推理小说,所以研读过不少相关书籍……”白石抽出几张A4纸,低头飞快地书写,“那么,先进行侧写吧。”
不二瞥了眼ins上的私信,“青年男性,疑似受过良好教育,字迹漂亮,言辞考究,表述华丽。”
“没错,”白石点了点头,边写边接口道:“能够进入青学,将照片放进柜子里不让人发现,一般会是在上学前、放学后,有可能是行政人士、老师和普通员工,其中前两者可能性更大。”
“因为是个‘讲究人’……”白石笔尖一顿,嘲弄道:“情感暧昧,但却假模假样地使用敬语,那家伙大概率在人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并处于认识不二君,但不二君只见过几面的状态。”
“嗯,”不二淡淡应了一声,话锋一转,“我之前疑惑他为什么不像书上的罪犯那样剪下报纸或杂志上的字拼贴出想说的话,不知是愚笨还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的可能性更大吧。”白石目光扫过第一点,“背景应该不错,而且想向不二君炫技一番吧,像孔雀那样。”
亚麻发色的少年冷哼一声。
“对了,还有别的照片吗?”
“嗯,之前手机拍下来了。”
白石支着下巴,观察调出来的几张照片——三张用手机照下来的图片,一张私信图片,加上不二带过来的三张,一共七张。
他挑出其中两张,共同点都是从室内拍设的风景照。通过信息获取、区域筛选、信息搜索甚至可以定位到偷窥者的住所。
白石指了指照片的左上角,又点了点中下方的花圃,“第一,是西式风格的小区,从外表看建造了有段时间了;第二,从拍摄视角来看,在顶楼,并且最高是六楼,那么这种大概率没有电梯;第三,楼栋间距很大,目测超过平均标准很多,周围植被面积覆盖大,花坛形状是星形。综上,这可不像什么低档小区。”
不二若有所思。
此时,白石很快写完总结——
1.青年男性,受过良好教育,背景不错,大概率是青学的行政人士或老师。
2.外表文质彬彬,措辞讲究,认识不二君,但不二君不熟悉,基本排除授课老师。
3.居住地大概率是东京的西式中高档小区,植被密度不低,低楼层、无电梯,建造时间较早,但屋子干净,似乎有专人打扫(再次印证家境良好)。
紧接着白石打开电脑,用谷歌调出东京城区的俯视图。他将整张图用红线画成井字,分割成九个部分。
丁子茶发色的少年转头对不二笑了笑,自信道:“用排除法做筛选吧。”
白石和不二调出目前东京所有小区俯视图,排除没有星形花坛、高楼层和低档的小区,再加上小区距离青学不会太远。
通过两个小时的排除,最后基本上锁定了一个小区。
白石揉了揉脖子,“我对东京不是太了解,不二君能想到什么吗?”
不二报了个名字,补充道:“他是冰帝和青学交换过来的实习老师。之前向手冢借字典的时候碰过几面,也听到过他们班上的同学议论这个教授国文的实习老师,家境相当不错,住在安静的高档小区里。小区名字我不太记得了,但部分发音很像。”
白石挑眉,“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二微愣,只见对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白石藏之介。”
“当然有事啦,”似乎是因为抓到了嫌疑人,白石语气有些放松,“我想拜托迹部君帮个忙……”
接下来就是长达三四十分钟的电话交谈,不二莫名有点手足无措,干坐在白石床上。他扫了眼闹钟时间,大惊,已经这么晚了!他忙给姐姐发了个消息,虽然事先打过招呼会晚回家,但是现在已经晚到没有末班车了。
不二叹了口气,今晚先去找家旅馆,好在明天不用上课,部活继续请假就好了。
另一边打完电话的白石悄悄凑过去,轻咳一声,刚要说话就被不二打断。
“白石君拜托迹部君出手是吗?”
白石点了点头,“虽然锁定出来的偷窥者是我们推理出来的,没有完整、完美的证据指向,但他是最具可能性的人。因为也算有理有据,并且对方出自冰帝,所以,迹部是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不方便拜托警察,那么就拜托迹部了。”白石瞧了瞧不二的脸色,琢磨对方的情绪,随后补了句,“这也是合理利用现有资源嘛!”
不二被白石的理直气壮逗笑了,眉眼一弯,“虽然不喜欢欠人情,但是迹部君帮了个大忙。”
白石摆了摆手,“不是不二君哦,是我欠他一个人情。”
不二眉头微蹙,下一秒就被按住脑袋。
白石用缠着绷带的手揉揉对方的头发,“老实说,很高兴不二君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告诉我,不二君还要撑到什么时候?精神绷到极限总会垮掉,想想都觉得后怕。偶尔也要多关心关心自己啊,毕竟我……呃,不二君的家人和朋友也会非常担心。”
少年有些腼腆,感觉手心有点潮热,“……我想帮助不二君解决烦恼,虽然不二君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
闻言,不二脸颊一红,尴尬地想:平时对白石敷衍,结果最后是对方好心地帮自己找到了人。于是,他更加羞愧了。
“非常……感谢。”虽然这么说,他却觉得自己的道谢实在太苍白了。
白石忍不住笑笑,意味深长道:“如果不二君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吧。”
不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相反对方的要求很合理,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
白石瞧见眼前的少年这么信任自己,又一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有气无力道:“不二君也太没有防备了吧。”
“?”
白石想转移话题,又突然害羞起来,干巴巴地提议:“已经很晚了,不二君暂且住我家吧。”
不二摇了摇头,“太麻烦白石君了,我去住旅店。”
白石认真反驳:“这么晚还出去找旅店,太危险了。”
“不嫌弃的话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就好了,反正只有一个晚上。”
不二见他坚决,思考片刻,“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有客人睡沙发的道理么!”
“也没有客人睡主人卧室的道理!”
“……”
“……”
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睡在一张床上。
06
最开始,迹部对白石的来电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交集不深,一个在东京,另一个远在大阪。他耐心倾听白石的讲述,脸色随之严肃。他虽疑惑于为什么远在大阪的白石藏之介会参与其中,但这显然不是重点。
偷窥事件的受害者是不二周助,那个青学的天才。对于他,迹部反倒更熟悉一些,技术华丽,毫无破绽,有自己独特的网球美学,虽然身材矮小,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听完完整的推理过程后,迹部认为没有太大漏洞。并且,如果真是那家伙的话,单靠不二和白石确实难以搞定。他立刻吩咐,让人仔细查查。
迹部家的效率毋庸置疑。
第二天,一沓厚厚的资料就送到迹部手里——白石的推测没有错。他皱了皱眉头,满脸厌嫌。
注册小号骚扰不二,发一些偷拍照片,写点不知所谓的话以表达他令人作呕的爱意。
处处是痕迹。
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背景,他和东京这边的警察有点交际,难怪有恃无恐。虽说比起私自解决,最好还是报警,但这次不一样——如果不二真的报警了,可能一扭头,那家伙就收到消息了。迹部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被以做笔录的借口留在那里?最好的情况居然警方是不管不顾,不助纣为虐。
他手指点上眉心,心道:怎么冰帝出了这么个垃圾。
迹部把事解决后,还特地和偷窥的变态强调了下迹部景吾和不二周助之间的关系。
另一头的白石藏之介倒是客气,说欠他个人情。
迹部左手插进睡衣外兜,右手执着电话,神情似笑非笑,“本大爷对你的人情不感兴趣,当然不二的也一样。终归是冰帝出来的交换实习老师,本大爷来处理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青学和冰帝打了那么多场比赛,本大爷和不二又同为初中界的网球选手,帮个忙也无妨。只不过——”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不等对方开口,迹部不紧不慢道,“你和不二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对手来得确切。你帮他抓人就算了,还以自己的名义欠本大爷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的白石支支吾吾,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啧,可真不像打直球的白石藏之介。”迹部一语双关地嘲笑了一句。
白石被怼得一脸懵逼,有点琢磨不过味儿来,不会是情敌吧?!嘲讽全开?!
电话结束后,白石迫不及待地给不二发消息,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恨不得把和迹部的谈话都描述一遍。
躺在床上的不二听到手机提示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点开一看瞬间松了口气,几个月以来的压力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亚麻发色的少年一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总觉得一句感谢实在过于轻飘飘了。但是不回复的话,又未免太失礼了,太过分了。他思前想后,过了好久,最终还是发了一句:谢谢。
白石没有秒回,应该是方才很久没收到不二的回应,忙别的事去了。
不二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才意识到白石的话也太多了,相反自己平时只回几个字,能回一句话都很少见。按理来说,一般人早就知难而退了。可白石还是不遗余力地找话题,活力满满,从不失望。
少年回忆起那晚,对方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覆上了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掌心,告诉他——
“好歹也要多考虑考虑自己啊。”
“我知道不二君不会听我的,索性我来帮你找到他。”
“好歹我也是当事人,不二君不能把我排除在外哦。”
不二脸颊泛红,抿着的唇不禁浅浅勾起,又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
下次白石君来东京玩的话,我带你逛逛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