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云山之巅那位尊主把忘流川里那个魔神杀了?
云山之巅那位尊主把忘流川里那个魔神杀了!
杀的好哇!爹!娘!儿子终于亲眼见着这一天啦,把老夫的重孙子二狗子抱来表演个打狗棒法让大伙高兴高兴——
凌霜界一片欢腾,张灯结彩,去秽鞭从初一鸣放到十五,过年都没这么喜庆,凡人奔走相告,修士喜极而泣,神明默然不语。
云天之上,重山之间。
“真的杀了他?”
幸村神君落下一字,轻声问对面坐着的少年模样的云山境主。
少年披着一头黑的妖异的发,黑衣广袖层层叠在身上,最外面还罩着一件鹤氅,即便如此,也显出几分单薄,他眉心有一株乌头草形状的银色命纹,阖着双眼,唇色透着病态的白,抿的有几分凉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紧跟着也落下一枚白子,声音倒是勉强带着温度,“是你的话,何必有此一问。”
“多少能猜到点,枉费担心你,我自己还一团乱呢……”他无奈的笑了笑,轻声叹息,“不二,你们两个都这样骄傲……即便在一起,又能如何。”
幸村望了望远山,那里烟雾缭绕,金光遮蔽,他看着那里问道:“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为了他几乎跌落了一个境界,至今只能以少年身行走,有什么意义呢?”
不二沉默了许久,一句低语才从唇边溢出,轻的仿佛风吹过眉眼,“我会改的。”
两人没了兴致,放下棋子,相对枯坐。
“幸村。”
不二咳了两声,咽下一口铭心茶,缓缓说:“不一样的,你和真田是天命不佑,我和白石是人致相离,你为真田铸魂移山是相爱矢志,我和他是……至死难休。”
他扯出一点未到眼底的笑意。
“我要回去了,明日的孤木桥,他会来。”
◎贰
凌霜界千年前神灵中天骄辈出,并不缺什么好苗子,不二和幸村都是上一代孤木桥试炼中的佼佼者,那一代天骄如今大多司掌一境,护本境初生的生灵长成,然后去往千年后的下一次孤木桥试炼,寻找自己的接替者,悉心教养。
不二披着鹤氅,阖着眼端坐在观影石壁前,轻抿杯中的温茶。
身边的小童过来低声报了一句,“神君,迹部神君过来了,问您是否有暇。”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理直气壮的掀帘声,蓝水石穿的幕帘叮当作响,不请自来的人优雅的落座,自己从云袖中召出茶来,主人一般姿态从容的抿了一口才道:“本尊何时问过什么能不能进来,啊嗯?”
小童低头冲他们行了个礼,双髻上的小玉铃响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不二并未做声,仍旧默默吃茶,迹部转头看了一眼不二的面色,不耐的敲了敲桌子,嫌不二不够自觉,低声提醒道:“伸手。”
“什么时候和侑士学了医道?”
不二的声音带了一丝打趣意味,他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搁在桌子上,迹部看着他苍白的肤色和突出的骨节,皱起了眉,张口想说什么,又捏着鼻子忍住了,右手并指,按住了不二的脉。
一边不屑的“嗤”了一声:“本尊用和他学?”
香柱默默燃尽,迹部眉头越发皱的紧,只因脉像驳杂,低若不闻,他注入一分元气,在不二腕上描摹了一枚复杂的药纹,认真嘱咐:“不准吃那种叫「芥果」的灵植了。”
不二应的爽快。
“不准往十万大山乱跑,那里寒重。”
不二依旧应了。
“见到他少动心绪。”
“这才是你想说的吧?”不二笑着道,他把咳声压进喉咙,低声:“让你们担心了。”
却是避过了回答。
他这一笑若春日初生,温暖却不灼人,端是恰到好处。
迹部倏忽有些恍惚,想起曾经的真正的少年时的不二,孤木桥试炼时,他在第十七关遇上了百花枯,此关生灵不复,透着血腥落幕后的破败荒凉,但他脸上依旧挂着平常的笑,仿佛这哀景未能触动他一分一毫。
四方广场的观影石前,众人都指责他薄情冷血,拿他告诫晚辈,就连境主们也微微摇头。
而孤木桥“百花枯”关卡里的不二推开手中那把银色大伞,以指捏决,明光大盛,成千上万的命纹从伞中飞出,他们轮转于血色暗流、朽木枯草,银色流光合出不规律的光影,如春神祭舞,月神洒灵,将生机注入此地。
不二站在高处,白袍翻飞,发丝轻扬,肩上扛着把伞,注视这一切,然后微微一笑。
蓦然灵树抽枝,水流湍急,焕发出生机,有精灵顺着花朵悄悄打量不二,灵气蔓延,万物生长。
命纹顺着他衣摆化作银色光点,重新回到那柄大伞上,被他轻轻合拢。
他这笑分明也没起什么作用,但偏偏有人说这叫「一笑生花」,后来还嫌不够,说什么「命君一笑万物生」。
孤木桥中,能在第十七关得到云山境传承的人,从创境至今,就只有他一个。
后来此事被人从观影石留了影,他收伞一笑的风姿,折尽了凌霜界少女的矜持。
如今这副没甚表情的样子,倒是越发像手冢。
想起手冢,迹部不自觉就带了点嫌弃,“你别跟手冢那副谁都欠他钱似的德行,久不见你笑,这一见确实有平心静气的效果,可见传闻也有几分写实之处。”
不二无奈的点点头,“你三天两头往手冢那跑,他都忍了,你竟然还有脸嫌弃他。”
迹部轻哼一声:“本尊给他面子才去,下次说什么也得让他见识见识我新练成的「春日冷」。”
“练成了?”不二也微微点头,赞成的说:“你剑意冰冷,以寒入道,他是人如冷山,确实很适合一起切磋磨剑。”
“真田也是,上次本大爷差点就赢了他,可惜被幸村拦下——”他突然顿住,沉默了下来。
不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慰,又调侃到:“你每次得意时,就仿佛回到少年时代,一口一个「本大爷」。”
他接着说:“别担心,幸村说真田快回来了。”
三百年前真田为了缓解幸村的心疾,以身化建木,千年境界结了一颗建木心,幸村当时几乎生机全无,知道此事硬是撑着爬起来,亲手将胸膛刨开,把建木心按了进去,迹部和侑士赶到时,只能看到满地的血,人身木心何其相悖,幸村只用了十年便血肉相合,然后三百年凝水造山,用天材地宝积出了一座灵眼,供养真田所化的建木,一人掌管栖梦境和铸正境,等待真田归来。
迹部应景的笑了笑:“那他呢?”
不二缓缓答,语调中有一丝未藏住的遗憾:“也快了……”
“见到了记得别妄动心绪,不然你跟侑士那家伙学学封闭内心?”迹部看着他的脸色摇了摇头,“罢了、你真能做到对他不动情,也不用轮到我嘱咐你。”
不二应付起他们一惯是得心应手,他转头向前方说到:“开始了。”
两人便一起看着观影石,那里风声大作,孤木桥中第一关“玲珑心”缓缓开启。
不二以心瞳凝视石壁,问道:“不回去看看你尽水境的参选者吗?”
迹部翘起腿漫不经心,“侑士那家伙帮我看。”
“他自己不是还有药心境要看?”
迹部得意的表情做了一半,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刚刚那小童又来报说:“神君,迹部神君,忍足神君派人接您回去,说让您……”
小童的声音又低了一度,身体也又往下躬了几分:“让您「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迹部少见的把没说出的话咽下去,放下腿,发出一道不满的轻啧,“我回去了?”
“想必是侑士亲自来接你,别让他久等。”
“哼。”步伐果然快了一分,不二收回心瞳,并不揭穿。
小童为迹部掀起帘幕,躬身告退,静室内又归于一片寂寥。
观影石中扬起漫天的沙,昏暗的天地有巨蝎渐渐现出身形,身后浩浩荡荡追随着形状诡异的蜘蛛、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这些毒物浑身泛着不详的红光,口器仿佛尖锐的利刃,蜿蜒而行的蟒蛇足有碗口粗,它们动作灵敏,熟练而急切的穿过黄沙,想要袭击面前的这些异地来客。
独木桥第四关“大漠铃”。
与其他狼狈奔窜的参战者不同,有几名少年镇定自若,其中有位白衣少年尤其出挑,他从身后抽出长剑,剑光一震,地上的黄沙便如海波翻起沙浪,层层叠叠卷起风暴,然后汇集成汹涌的浪潮,从上往下携沙裹石奔赴而下,沙龙卷水般冲散了地上的一片毒物。
独木桥顾名思义,参选者千万为计,每位境主只能选出一名继承者,而各个境界的关卡除了第一关“玲珑心”外,并不尽然相同,药境练药、剑境练剑、心境练心、道境练道、音境练音,其中不二掌管的云山境本属于心境,练得却是命纹,七十二境中,只有云山境练命,又被人私下称为命境,因为命境之主不二神君司掌时间,所以云山境的关卡内流速极慢,十年如外界一日,并不过于危险,却十分漫长,极其磨练心智。
这是白石困于“大漠铃”的第十七天。
他在一片荒芜沙漠中席地而坐,白衣破烂不堪,黑发被束起,荡在脑后,耳边铃声若隐若现,音波形成实质的波浪,围绕在他身边,他喘息着擦掉额头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
天地高矿,目之所及全是漫漫黄沙,没有绝处,但同样也没有归途。
他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个人。
想他当年是怎么走过的,是不是也很狼狈,热不热,渴不渴,累不累……想他的笑、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绝情。
白石捏紧了手指。
“铃铃铃…………”
“沙沙沙……”
又是一波铃音与沙潮袭来,那些仿佛杀不死的毒物浩浩荡荡爬在沙土上,不知疲倦的伸出毒牙和钳爪。
“来的真好……”他的低着头发笑,声音透着病态的危险,右手长剑出鞘,掀起一片冷锐的银色剑光。
半人高的黑蜘蛛脊背硬如龟壳,一双眼睛如螃蟹般长在头顶,泛着渗人的红光,一剑下去竟然不伤分毫,它僵硬的转动眼珠,盯紧了白石,喷出一口长长的黑丝。
白石挥出一道灵光,转身避开,下意识的朝虚空问道,“蜘蛛还有吐黑丝的?”
身边没有人声,风轻吻过他的侧脸,只有铜铃作响,攻击他的心智,算作回答。
白石真情实意的起了杀心。
他垂下眼,将杀心压下,继续舞起稍显稚嫩的剑法,仿佛一个不得章法却无比幸运的少年郎,他挥剑将蜘蛛的左眼斩下,黑蛛因疼痛暴起,张开大的诡异的口,吐出成缕的蛛丝,铃声从幽怨变的刺耳,炸在白石耳边,他狼狈应付,在地上打着灰头土脸的滚。
然后像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一样,在大蜘蛛的尸体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露出一个「不过如此」的吊儿郎当的笑,不忘在心里狠狠记下这一笔,迟早要在不二周助身上讨回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纵然时光如梭,光阴弹指,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数爱恨难言、相思相欠,不二也依旧为他少年时的笑颜心动。
即使爱人的热血顺着长剑滴落,将两人的温情侵染的颜色可怖,杀器落在地上,冷漠的拦在爱与不爱之间。
石壁前注视他的不二摸着眉心的命纹想,原来他们竟是相爱的,原来他们依旧相爱。
◎叁
白石从空间缝隙中翻找出件衣服,勉强在关卡外换上,泛着白光的北斗星传送阵缓缓转动,面前的关卡上,有三个扭曲的大字,如同将死之人留下的记号,充满了警示意味,写着“百花枯”。
此关并不是每次都会在孤木桥试炼中出现,只有孤木桥觉得本次试炼有出色的参选者,“百花枯”才会替代原本的关卡“林深处”,但这是云天境唯一一个境主不可控制的关卡,其他的关卡境主可以进境救人,唯有此关,参选者可以自由选择进不进关卡,破不了关,就会死,若不死,必是下一代境主的人选。
当年不二周助破此关,只用了一柱香。
白石曾经无数遍看着那块留影石入眠,不二周助那一笑不止让那些少女迷了眼,也让他一起迷了心,哪怕后来叛出云山境,在忘流川自立门户,他扔下不二周助给他的法器、灵符、阵法,只带走了那一块石头。
因为那本就是他带到云山境的。
白石闭上眼,不去想这些往事。
他踏出一步,站进了传送阵中,这一次,他只想要一个答案,无所谓亏欠与否,在乎的人是不是就活该。
大光淹没了他,转瞬之间到了关内,这地方熟悉的让白石恍惚,可笑的是,他根本没来过。
天地呼啸,盛京涅没,百花凋零。
虚空中向他张开深渊巨口,等待着将他吞吃。
白石握紧了手中的剑。
走出去,就能看到他。
他挥出平平无奇的一剑,枯萎的花瓣顺着红色暗流漂流向远方。
在他身后,响起口水滴落的声音,恍惚还有得意的大笑,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有一个可入口的食物。
四方广场聚集着想要得到破关经验的修士、看热闹的凡人、倒卖留影石的商户、无家可归的乞丐。
他们看着白石哄堂大笑,指点江山,“这个人怎么回事?哈哈哈哈连我门下最弱的小弟子都比他强。”
“这也配做下一任命主吗?还是死在关里好!免得向那个云山境的叛徒一样败坏神君的名声!”
“别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已经被神君杀了!真是叫人拍手称快!”
然而他们口中的不二神君看着石壁里少年,只是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轻轻捂住了心口。
白石感受着此关对境界的压制,一边惊讶与不二当时的从容,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百花枯”竟然会压制实力,越发觉得不二此人深不可测,从来表现出来的只有三分实力,一边勾起带着战意的笑,挥出了下一剑。
依旧平平无奇。
整个“百花枯”内空气一滞,花木齐齐被斩落,暗河断流,分出无数个分支。
广场上鸦雀无声。
你不在他身边,就永远感受不到他一剑的重量,而他用的,甚至并不是左手。
不二轻声叹息。
白石挥出第三剑。
一点银光扩大,绽开了一个模糊的圆形重影,大山摇摇欲坠,陷入地底,川流滚滚起沸,如烧开的水,迸发大浪,翻滚不休,土地与草木一起化作风尘。
三剑凌霜,万物崩毁。
这就是白石藏之介。
不二看着从石壁中缓缓走出的少年,几乎顿住呼吸。
「真是久违了。」
他在心里默念。
“弟子有疑,见过师尊。”少年干净利落的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有疑。”不二细细咀嚼这名字,笑了笑。
“是。”
“来见见你师兄吧。”不二转过头叫了一声:“有匪。”
门口的小童走了进来,收下这个乱七八糟的名字,面无表情行了一礼,“师弟。”
白石在听见师兄两个字便不可置信的收缩瞳孔,然后迅速垂下头,看都没看不二和他所谓的大弟子一眼,他牙关紧咬,低低叫了一声,“师兄。”
他咽下喉咙的甜意,眼里是森然的光,一字一顿在心里默念:不二周助,你可真敢。
不二起身对他伸出手,“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洁白如玉,冬夏都不易捂热,白石从前总是打着帮师尊解忧的旗号把他的手攥在怀里,不二也不以为意,都随着他,如今再看这手,竟然恍若隔世。
不对……白石看着不二伸出的手,指节瘦如枯枝,上面的血管泛着不健康青色,几乎忍不住质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手可能会吓到新入门的小弟子,笑了笑准备收回去。
被白石握住,然后露出一个疑惑的笑,像每一个不敢得罪师尊的新入门弟子一样,带点讨好道:“师尊的手好冷,弟子帮师尊暖手吧。”
不二很想提醒他戏过了,却没什么立场,只好叹息着回了一句,“有劳。”
而白石看着不二一头黑的诡异的发、阖起的眼、苍白的脸、单薄的身体和少年身形,轻轻呼出一口郁气,攥紧了他的手指。
“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不二感受着久违的温度,阖上的眼微微眯起,笑了起来,“白……天会好一点。”
“白……天?”
“是啊。”两个人仿佛都意识不到这并不是任何师尊会对弟子交待的事,一问一答无比自然,不二声音里过于频繁的笑引起了身后小童的侧目,白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从前不二便是这样笑的。
接着他听到不二说:“晚上会有点冷。”
白石对这话嗤之以鼻,他们这样的神君早就对天气无所谓了,何况世间如不二这般境界的更是屈指可数,但还是握着不二的手恭恭敬敬道:“请师尊保重身体。”
不二也不觉得敷衍,低声应了。
云山境透着和不二这境主相似的飘渺无常,难辩莫测,此境被成朵成片云围着,写满了未知,但对白石来说,倒是再熟悉不过了,这里的每一片云,一草一木、山涧异石、灵鸟珍禽,白石都细数过,他曾在这里与不二相伴几百年,却终究渐行渐远,然后横亘生死。
行至山尽云深之地,不二伸手指了指前方阑珊处的水榭,“那就是你的府地,今日你三剑破关想必累了,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哪里不懂就问……问你师兄吧。”
神君害我,小童再次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白石看都没看他,攥着不二的手,指向这个灯火延袤,仿佛有人居住的水榭:“师尊……这里还住过别人吗?”
“只有你。”
白石看着不二的背影,又看了看这“师兄”,扯出来个肉皮不合的笑来,直接开口赶人:“没什么要问的,师兄慢走。”
他走进水榭,看着布置一如昨日,仿佛他从未离开的地方,狠狠的伸出手砸向墙壁。
“只有你……哈。”他狼狈的蹲在原地,疼得不行,赶紧心疼了吹了吹手,扯开了一个笑,絮絮叨叨:“白石啊白石,你真是不小心,下次小心点!别再不小心撞到墙了,别撞了墙……才死心。”
他已经不知道回来的意义是什么了。
原来他连痕迹都失去了。
“只有你……那白石藏之介算什么呢?”
◎肆
不二回到蜿蜒在悬崖边上的竹楼,门口的架子上,落了一排青鸾使,正啄竹槽内的着竹米和漓水。
他分出一股灵息给它们,将传信收到袖中。
看着一沓信纸,他叹息道:“真是好事啊……这些人。”
全然不记得少年时的自己「有戏看时直须看」的人生信条。
他逐封展开。
“三剑破关,比你有过之无不及。——幸村”
挑事儿的。
“代问好。——手冢”
假装问候实则确定自己的判断的。
“你还有救,按时吃药。——侑士”
揶揄的。
“那小子剑法不错,比比?——迹部”
没事找事的。
“给你准备了二人份铭心茶,记得趁温喝。——河村”
天然黑的。
“我和莲二都算错了,十分不甘心,但也十分开心。——乾”
说了句人话的。
“白石是不是还活着?我们算出来的都是一百年前他有个死劫,为什么他没事?我怀疑你开挂,你们命师都是挂比,而且你还是弓兵。——千岁”
拐弯抹角确定白石是否安全的。
“比起一笑破关,我认为三剑更帅。——观月”
不认识过来碰瓷儿的。
帅不帅也和你没关系啊,不二看着这些大部分都是闲来调侃的青鸾书,深深担心起来凌霜界的未来。
无奈的笑了笑,他决定提醒一下这些好友并不该这么闲,提起笔统一回复道,“多谢诸位关心,祝福语可以等我们……顺便一提,本界司命祭为此年七月第一个水日,请诸位务必提前准备。”
◎伍
白石早早就起来,提着剑候在不二庭前。
他昨日睡得晚,天光将明时才睡了一会,被子温暖的几乎让他想要沉溺,他裹紧被子期待能够做一个美梦,一抬头却看到了琉璃窗外的夜空,和窗口的桃花枝,他记得窗外边的水生桃花是他和不二、幸村一起想办法移到那的,他们用了十六个阵法护在桃花周围,让它能在水里常开不谢,可是昨天再看,却发现花团尽落,只剩下几朵零星的小花,花枝干瘦,只剩绿叶作陪。
还说什么不落桃花呢,原来也只能一千年不落。
终究是要凋零,这水榭有他几百年的回忆,他在前面的花林练剑,在桃花下的潭水里钓鱼,在后屋的温泉里解乏,在书房里抄剑谱,境界尚低时,在旁边的暖阁里过冬,在这张床上,与不二共枕过春宵。
他至今未敢忘,那天他饮多了迹部送来的春眠酒,不知道那酒境界不够并不能喝,只知道喝了难受的紧,不知怎么就把不二带到了身下,等他意识回来时,不二已经在他身下昏睡过去了,他不适的蹙着眉,身上全是斑驳的吻痕,身下也泥泞一片,足见自己在昨夜的不怜惜。
神明的体质与常人不能同日而语,他留下的痕迹在不二身上,并没有存在多久,他慌张的要命,为不二穿好衣物,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床前,他本以为第二日自己会死,谁知不二竟然好似不记得,也就那样蒙混过去了。
直到如今,他依旧不清楚不二到底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如果知道,怎么会容忍他?如果不知道,难道神明也不过如此?
“怎么不多休息会?”不二站在竹楼屋檐下的走廊上问他。
白石回过神,“我听从前的先生说,我辈修炼,需刻苦。”
不二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没说赞不赞成,又问道:“嗯……你修剑吗?”
画面仿佛与他幼时重合,他七岁那年,不二说他适合练剑,教了他几个剑式,让他练了一人高的剑谱。
当时他觉得明明不二是个用弓的,教起剑来居然也将他教的很好,后来他才知道,教别人练剑,不只是背剑谱就可以了。
他背了一书房的剑谱之后,不二让他与那些剑道高手过招。
那些名极一时,惊艳绝伦的剑修,竟然也肯指点当时的他,幸村还说本就只差了十几岁,平辈相称即可,他询问的看了眼不二,那时不二也没反驳,只是对着他们说了一句别带坏他,就由他们去了。
幸村的剑压迫,带着恐怖的杀意侵入对手的骨髓,在他剑下未战先退的人不知凡几、手冢的剑冰冷,一招一式中带着不留余地的杀机,环相扣,精巧绝伦、迹部的剑华丽,优雅的剑风下是凌厉的杀机,布满了重重美丽下隐藏的陷阱、木手的剑灵巧,是真正的杀手之剑,如同毒蛇在暗处寻找必杀之时机、真田的剑刚正,却有着与他的剑极其不相合的举重若轻,时急时缓,游刃有余,他和每一个对手对战,从不敌到五五开,一步一步变强。
不二说,你的剑已臻完美,并不比他们差了。
那时他要和不二比剑,谁知每个人听后都笑的十分奇怪,手冢还劝了他一句,“与不二比剑,对你没有任何益处。”
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因为不二耍赖,他停住时间,然后把剑横在他身上。
他无可奈何,看着不二朝他笑,连气都生不起来,只能任由他蒙混过关。
白石看着不二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猜测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果然,不二启唇道:“你的剑已经很出色了,我没什么好教你的,明天手冢和迹部要来,你跟他们练练吧。”
和从前一样,他白石藏之介和别人没有半点不同,无论他教谁,都是这样教的。
但白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仿佛不二的话伤害了一个少年的心,“弟子只想和师尊学,他们都不是师尊。”
不二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白石,点点头,“也好,那你就看剑谱去吧,明天先把《明光剑法》抄十遍送来吧。”
“……”
不二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忍心看见徒弟只有一个选择:“《凌云剑法》也可以,这两个名字,你喜欢哪个?实在不行也可以一起抄。”
白石黯然的垂下头,无精打采:“别人都是有师尊教的。”
不二好笑的对着他,“我教不了你,你倒是可以教教我。”
“师尊不会用剑吗?”
“我此生不会再拿剑。”
白石心里不知闪过一丝什么,“……为什么。”
沉默了一下,不二说:“……因为他没有原谅我。”
白石没有问下去,他看着不二的侧颜,跟着他走进竹林,低声应了一句:“是吗。”
对已经死了的人,何必假惺惺要什么原谅?
虚伪里透着恶心。
他永远不会忘记,不二那不由分说的一剑,他刺过来时,眼睛里还带一丝急切,甚至没有给他一句说话的时间留一句遗言,好像是不赶紧杀了他就来不及做什么,他欢欢喜喜的看着不二,以为他终于肯哄自己回家,却等来了这样痛入骨髓的一剑,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的他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有疑?”不二看着好像在出神的白石。
“什么友谊?”白石下意识的问,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是有—疑—,不是友谊,师尊也觉得我的名字有点怪吗?”
“……”这两个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装的实在辛苦,不二不忍心拆穿他,点了点头,真是接受他的解释:“不,也不算特别奇怪。”
云山雾绕,深林美景,两个人在林间里的玉石小路行走,抛开各自怀的心思不提,画面竟然显得有几分温馨和谐。
他们好似漫无目的的走,谁都没有停下。
行至林尽处,前方天光大盛,豁然开朗,有一片轻凌的潭水,泛着微微粼光,不二飞身而起,坐到了潭中央的大石头上,他撑开那把银伞遮住阳光,转过脸问:“你要吃鱼吗?”
他这句话的意思绝不是「你想吃鱼吗?我给你抓」而是「我要吃鱼,抓完烤好给我送来,最好别让我等太久」,看着他从没有亲手杀掉另外一个徒弟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笑,白石只觉得手心和牙根发痒,可久违的看着他对自己笑,他竟然不想拒绝。
他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要那个问题的答案了,或者说无论答案是什么,对错与否,他都不想在意了。
他想要他。
他想要不二周助属于白石藏之介。
他要让不二尝一尝他受到过的痛苦的滋味。
白石扬起个兴奋的笑,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新奇的左右看了看,“师尊,我听说云山境的落日潭有凝霜飞鱼,就是这里吗?”
“你还听过落日潭。”不二转了转身后的伞,“是这里,你知道落日潭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白石诚实的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虽然这里的鱼肉十分美味,但是这个地方的水每一滴都重若千斤,每次捉鱼都十分费力,其余的他确实不知,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都不知道的事你就和一个新收的弟子说不二周助你可真行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然后等着不二的解释。
不二没有往下说,他收起了伞,站在潭中的大石上,微微扬起手招来了一把风弓,风纹随着他的手旋转,他张弓射出了一箭,这把箭破空而去,直抵潭水中,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漾开,不到三息,极轻的破水声响起,数十只箭从水破出,竖着停在大石上,不二转过头看他,表情有一点无辜:“啊……对了,你会烤鱼吗?”
白石看着不二的脸,想起以前自己在里面苦哈哈的抓鱼,而在一旁端坐着乘凉的不二,再一次忍耐的咬紧了牙。
香味自火堆中升起,白石控着灵力,小心翼翼的掌握着火候,这个技术还是他跟幸村学的,他把鱼烤好,递给了不二。
“总觉得有疑烤的鱼有一种熟悉感。”
白石竖起耳朵,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啊,对了,和幸村烤的味道很像,很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很好吃哦。”
「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不二周助你给我等着。」
白·隐忍·气的要死·有疑·石把手指捏得发白,他眼睛发亮,带着被夸奖的羞涩,对不二绽开了一个富有朝气的笑,“真的吗?师尊喜欢就好!”
夜幕骤然落下,白石才突然惊觉,这一天将要结束了,不二不太安稳的睡在石头的一边,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意,然后突然发出急促的喘息:“呼唔……嗯……”
他无力的轻哼,看起来像是在忍耐什么:“好难受……”
魔域有一种毒草,传说上古有一位魔女爱上了天神,求而不得,用这种草制成了一味药,药名叫做「双喜」,她想尽办法给那位天神喝下,那位天神药发之时,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投入了虞渊之中。
竟然宁死。
后来那魔女见他如此,也跟着跳了下去,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在那个魔女心里算不算双喜。
「双喜」失传已久,但是白石好像天生就会制作毒药,他不止把这味药制作出来,又在药里加了一味「迷迭草」。
他低下头,对着不二蹙起的眉:“我们可以双喜吗?”
“如果我真的趁你睡着,对你做这样的事,你会生气吗?”
他很少见过不二真正发怒的样子,大多数时间他都从容优雅,不动声色,仿佛与这世界无关,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直到重明岛之战。
他才真正见到他露出温和背后的冷锐一角。
剑道的神明们背负武器,横剑于前,在最前方面对着前方凶悍的背叛者,他们失去人形,将自己变成了可怖的扭曲形态,引出地动、海潮,带领着乌泱泱凶兽,与从前的伙伴对峙。
“你们想过我会回来吗——”
“幸村精市——你后悔吗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幸村神君?不过是个连心都不全的废物罢了——”
他张狂的笑声还没结束,剩下的嚣张尾音不得不被迫咽下,他被几道尖锐的剑光打断,凌厉的剑光划破长空,发出铮铮剑鸣,剑气聚合行成如有一只实质的狰狞兽头,它挟风夹雷嚎叫怒吼着呼啸而过,在那怪物的的正中劈下,将他整个劈开,如同一滩污泥缓缓融化委顿在地,发出粘稠物的滴落在地的声音,可憎又恶心,真田的剑横在半空缓缓收回,他皱着眉,声音冷硬:“别叫他的名字。”
幸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啊……这样一比起来,弦一郎的平时的动作太慢了吧。”
“啊?有吗。”真田转身面对他,认真的点头,“我会注意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
“哈哈哈。”
“不……算了。”幸村无奈的扶住额头的玉带。
身边的几个人发出揶揄的轻笑,就连手冢都推了推自己的琉璃眼镜。
那推玩意儿扭曲的在地下旋转上升,重新凝聚起来,不知道是从哪发出的声音,混着恶心的粘液交缠的声音响起,“真是悠闲啊……你、们、这、些、人、不过就到此为止了。”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故作温情,“也不知道你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还能撑多久……”
一只长箭从几人身后的缝隙精准的惊空遏云而去,席卷起了漩涡一般的风围着那只箭矢,狠狠地钉入了那个奇形怪状的魔物,再一次将它打散。
不二放下长弓,身后有风流涌动,白衣胜雪,站在台子上的栏杆旁,他蓝眸张开,里面是此物不堪与我为敌的轻蔑,“宠物没经过主人的允许,是不能乱叫的。”
他看向身边的白石,“要去练练手吗,小藏,这种货色你可以一次打十个。”
那魔物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不二周助!我还没有找你,你到是先来找死——”
他的声音被不太尊重的再次打断。
“你那些恶心的,多余的话,本尊已经听腻了,如果只是在这里虚张声势的话,本尊可能顾及不了什么美学,就要先动手了。”
迹部的手被拦下,“如果你的美学包含把我辛辛苦苦做成的草药都喂给眼前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我可真要生气了,小景。”
“把你的眼镜借我一双,贞治,我想睁眼睛看看他们,但不想完全看见。”
那时候的他们,实在是太快乐了,快乐的让白石每次回想起都觉得痛不欲生。
白石看着不二泛红的眼角,重逢第一次见面起,他便总是阖着眼,再也没见过他那双写满了温柔的眼睛对自己笑,白石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心思好奇,他只想把不二按在怀里用力操干,把他操的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在他怀里摇尾乞怜。
“很难受吧?”
他一点一点靠近不二,温和恭敬,谆谆善诱:“师尊,徒儿帮您好吗?”
不二在他手下发出不适的轻哼:“哈啊……”
“您同意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果然没有客气,他的师尊被他剥的只剩一件黑色深衣,凌乱的挂在手臂上,腰带散落,前襟完全敞开,赤裸着身体无知无觉的躺在自己怀里,让白石控制不住身体里想要在他身上肆意凌虐的欲望。
他的手不安分的在不二身上游走,说是帮忙,实则只是在他身上拨弄亵玩,不二被他揉捏的全身都泛起春色,尤其是关节处,更是艳的如好时节盛放绮丽花朵,散着诱人香气,等人采撷。
曾经在战场上风华绝代的人,如今在自己怀里,被自己弄的喘出难耐的升调,这种参差感白石心里的恶念到了最高点。
白石将手伸向不二腿间,摩挲他大腿内侧的肌肤,引起他一声嘤咛,不自觉的挺起腿往白石手里送了送,好像是想要他继续下去,更过分的对待他。
白石看着他安稳的睡颜,不知怎么涌起一阵无名之火,他往不二腿间的小洞伸去,狠狠的插了两个手指,轻蔑的问:“你就这么欠操?”
他得手的这样轻松,本该高兴,可他却越发不顺心,手上的动作骤然用力,“不过才认识你第一天,你就敢在我面前这样毫无防备,除了白石藏之介——你对全凌霜界都不设防是吗?”
不二嘤咛出声:“唔……疼……”
“疼就别往我手上迎啊……”
手下的小洞紧实温暖,手下的人随着他的动作扭动着腰臀,白石不自觉的想,是不是他还被别人入过,才会有这样在睡梦中下意识的反应?
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哪怕并没有证据,也起了几分戾气,他抽出手指,抓住不二的腿,不太温柔的撞进了个半个头,胯下欲望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干涩狭窄的小洞下意识抵挡着入侵者,让他更加觉得委屈,在牛角尖里一路走到黑,“别人都可以,就我不可以吗?”
他如同一个不太愿意优待俘虏的将军,发现了一座小城池,他见那座城有有甜美的果实,清澈的水流,不管城主是不是准备好了给他的贡品,就强行闯入,在那座小城里胡作非为,那座里禁不住他的征伐,被他弄得一路溃败,缓缓流出血来,然而他不依不饶的顺着血液,杀进了主城,变本加厉的摧毁了那里,直到小城完完全全被他巡逻了个遍,他仍嫌不够,非要城主凄惨求饶才肯罢休。
他的听着不二呼痛的梦语,声音逐渐恶劣,动作也逐渐放肆:“师尊,腿张大点啊,想挤死我,嗯?”
“嗯嗯啊啊啊……”
可是等到不二大张开腿随着他的动作与他共舞时,白石却好像他能听到一样问他:“怎么这么好上?谁都可以上你吗?师尊。”
他看着不二突然没了兴致。
他抽出性器,将大张着腿,难受的皱着眉的不二留在原地,大步离开。
冷漠的走出十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回过头看着不二被他折腾出血的股间,轻轻把他抱了起来,言语间充满恶意:“如果明天你醒来发现自己这副样子躺着小弟子床上,会怎么样呢……师尊?我现在可不会跪在你床前等你发落了。”
把他身上的黑色深衣裹紧,白石抱着不二,回到了水榭。
他把不二放在自己床上,分开他的腿摆放好,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被撕裂流血的后庭,默念他活该,转过身准备离开。
“别走……”
袖子被人拉住,他不敢置信的听着不二迷迷蒙蒙的朝他喃喃,“别走……求你……”
白石几乎要被怒气淹没,他甩开不二的手,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戾气,口中吐出几乎在羞辱不二的词:“你就这么下贱,求别人上你?”
可那个人意识全无,自顾自做着和别人共赴沉沦的美梦,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白石足下突然有些不稳,郁气上涌,呕出一口血来。
他抹掉血迹,缓缓闭上眼露出个苍白悲哀的笑,“我已经打算放过你了……”
这笑逐渐变的扭曲阴森,他重复:“我本已经打算放过你了。”
他重新把不二抓在怀里,掰起他的腿抬高,将自己抵在他的入口,想狠狠操干他,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把他玩的一直在自己身下高潮,玩的意识模糊,只能记住白石藏之介的名字,却控住不住内心深处涌出的腻味。
久久难言。
他觉得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谁。
他心有芥蒂。
而不二仿佛找回了意识,他朝白石伸出手,“白嗯……白石……”
“看清楚我是谁,我可不是什么白——”他恶狠狠的掰开不二的腿,想要让他和自己一起痛,然后他突然睁大眼睛,抓住不二的肩膀追问:“你叫我什么?”
“白石……”
白石坚定的打断:“我是有疑。”
“你是白石。”他阖着眼摇头否认,“白石藏之介。”
……他知道是我。
“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不二轻的像是呓语:“我会改的……别走……”他抓着白石的袖子,重复着。
“别走了……求你。”
“你求我?”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二周助,你也会求人?你不二周助也会求白石藏之介?”
“那我们之前算什么啊?”他掰正不二的脸,甩到一边,他咬牙切齿,“啊?”
不二被摔在地上,指尖一路疼到心脏,他弓起身,用力捂住心口,恨不得把它挖出来缓解这痛,大哀之下,他一身本就千疮百孔的灵力本源控制不住的外放,境界摇摇欲坠,泛着毁灭堕落的危险气息,“白石。”他扯出一个极其苍白的笑,声音低若不闻,“我……也好疼啊……”
“你也配疼?”白石从榻上起来,站在一旁看他,嘲讽的笑。
然而他看着不二低喘着跪坐在地上颤抖,单薄的深衣滑落,肩膀上还有他刚刚用手捏出的发紫的指印,终究忍不住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几乎崩毁错乱的境界和一身泛着毁灭意味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灵力,他的灵力畅通无阻的到了不二的神海,然后他发现——里面是一片残桓与深渊,暗无天日,不详的黑水激烈的翻滚,敲打着陡峭的山崖,找不到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荒凉中透着沉沉死气。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确认般疯了一样在不二神海游走,轻声问:“……这是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不二,收紧握着不二肩膀的手指,几乎控制不住的发出如同雄兽被激怒又无可奈何的低吼:“你他妈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盛怒之下,他的声线多了一分颤抖,他第一次对不二这么声嘶力竭的表达愤怒,好像要把自己受的委屈也一并喊出来,“你伤我不够,还要伤自己?你——”
“不二周助——你把剑往我心口捅我也没舍得动你一下。”白石双手握着不二的肩,和他额头相抵,眼睛里全是痛苦,他声音发抖,又轻又悲哀,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恳求:“你怎么敢这么糟践自己?”
缄默良久。
“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对方要什么。”不二干涩的声音响起,他攥紧了白石的衣服,又迟疑的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白石的脸。
“我还能不能……”
我还能不能……有没有资格触碰你。
能不能……原谅我。
白石看着他,身体有一种被伤害后下意识的紧绷,但并没有避开,琥珀色的眸中无悲无喜。
不二自嘲的笑了笑。
他做出长谈的架势,放下那些软弱的心绪,然后重新起了一个话题,并且这个话题对白石来说不太友善:“你知道吗?你的技术十分差。”
白石被抓了现行,没办法反驳,他磨了磨牙,攥紧手指,忍气吞声。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上次疼了好久。”
你上次疼跟我说什么,谁上的你跟谁说……上次?白石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我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你在地下跪了一夜,我在塌上躺了一夜。”
不二说,他其实多少猜到这些往事后的真相,更别提他看过白石的日记,里面记录了一些细枝末节,但他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拨开痂口,露出横亘在两人之前血肉模糊、教曾经的两个人都痛不欲生的过往:“还记得你当时叫的是谁的名字吗?”
白石顿住,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启唇。
不二轻轻摩挲白石的脸,叹息着:“我当时真的很想知道,想了整整一夜……加百列是谁。”
他一字一顿:“为什么可以让我的心上人在我身上着了魔的喊他的名字。”
他当时想,为什么白石要这样羞辱他。
他躺在那个被他亲手教养的少年身下,被他顶开双腿,被他做的身体发软、在他怀里颤抖,他抛下羞耻心,以为他们彼此相爱,努力迎合他、承受他的少年蛮横的冲撞和他过于惊人的凶物,然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时的骄傲让他不肯张口去问一个答案,如今他知道答案后,却只觉得荒唐。
白石急切的张口,握着不二收回的手放回自己的脸上,想要解释这名字的由来:“我——”
随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心上人”这三个字,他诧异的咀嚼这三个字,愣愣的看着不二,“你——”
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他失了声一般,只能微微启着唇,像是个全界最英俊的傻子。
最后只能翕动嘴唇,木木的说出一句:“对不起……我、我该捅。”他又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是你的名字、都怪我不敢当着你的面叫你名字……我找到一只很像你的独角兽……只敢叫偷偷给你们起小名……”
他不停的重复这这些毫无逻辑的话,然后突然抬头,握着不二的手缓缓捏紧,回过神一样的狠狠看着不二:“我、不、信——”
他眼中有水光滑落,脸颊有牙关紧咬后显出的一道凸起,露出情绪不稳的痕迹,“你怎么……怎么可能突然……”
随即声音发低,透出不自信的呢喃,还有几分带着嘲意的呜咽:“……喜欢我?”
这一句似真似假的告白,竟然让他心脏发酸又发软,轻易击溃了他本就并不坚硬的盔甲,他露出疲惫又嘲讽的笑,痛苦的捂住了眼。
即使是这样,他握着不二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不二也一样并不好受,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曾经的白石藏之介有多么骄傲自信,他绝不回头、绝不自卑、绝不让自己陷入狼狈的境地,连正午的金乌都没有他耀眼。
“那就好好想一想吧。”不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我们都用心想想。”
白石没好气的皱眉,自我保护意识占据上风,他重新把敌意放在脸上,给自己做了厚厚的壳,凶他:“你这么大个人在这挡着我怎么想?”
不二从善如流,站起身准备离开。
连一步都没来得及挪,就被白石用力扯回怀里。
他终究承认,不二周助这个人,早就是白石藏之介刻在心底的答案,哪怕他这甜蜜的爱情被层层包围,外面裹了一层致命的砒霜,也值得白石用命去品尝。
像是乌头草,白石从前养了一株,还在背地里起了名字叫做不二小之助,它散发着要命的芳香,极美、也极危险。
乌头草……白石蓦然剥开云雾,他坐直身体想到什么,优秀的思考和推理能力重新回到身上,理智占领了主导地位,降智封印被解除。
他严肃的看着不二,握着他的肩膀认真道:“我问你答。”
不二点头。
“你眉间的命纹是——”
“你那朵起了和我一样名字的破花。”
不二一般不会这样没风度的称呼什么东西,哪怕一朵花,但是白石知道,如果不二真的喜欢自己,那么他的这个称呼不稀奇,因为他在不二面前提这朵花的频率太高了,但他本意只是想告诉不二这朵花的名字由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组成。
他想到自己剑柄上和不二眉心相似的纹路。
“我的剑上……我的剑是你——”
不二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难看,因为偷偷跟在离家出走的徒弟后面给他做个幻境就为了送把剑的手段不太高明,他拒绝正面回答。
“……也是那破花。”
白石眨了眨眼。
“那天……那天晚上你既然醒着,为什么会不拒绝也不反抗?”
“因为你一脸如果我反抗你就去死的表情。”
白石抿了抿唇。
“那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
“因为我不叫加百列。”
白石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薄?”
随着问话,不二的表情越发理所当然。
“检查功课的事,能叫偷吗?”
“什么时候看的?”
“宰了你的第二天。”
白石摸了摸脖子。
他眼睛里有点笑意,声音有点委屈,低声问他:“我离开你几百年,那时候才想起我?”
事实上他走以后,不二就真的再也不敢来这水榭,他声音显得有点冷淡,还有一点不容易听出来的控诉:“这里冷。”
“那怎么又突然去了?”
这次不二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响起,白石能从里面听出一丝需要被安慰的恐惧,“我撑不住了……白石,我撑不住了……”
无论什么原因,亲手将长剑穿透挚爱的心口的痛苦还是冲垮了他,他在白石的榻上,枯坐了无数个夜,抱着他留下的痕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天明。
“来我怀里。”白石张开手,把下巴抵在他额头,顺着摸着他后背凸起的羽骨,“心疼死我了。”
不二也安慰的伸出手抱紧了他的脖子,“还有想问的吧……问出来吧。”
其实一开始回来到这里,只是想问一个答案,「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想完完整整的和不二周助做一个了结,然后生死不见。可等到可以问的这一刻,他却觉得有点问不出口。
“其实我觉得你真把我杀了也不冤。”
“你也可以对着我捅回来,看看是谁疼。”
白石点了点他的头:“你还有理了,你毫无预兆的杀过来,我还真以为你要清理门户,从你出剑到失去意识,连问一句话都不敢……我怕的是身上疼吗?”
他怕的是来自心上人的刀。
不二沉默下来,他靠在白石右边肩膀,把手移到白石心脏,贴在那里。
白石也随着沉默,他用唇碰了碰不二额头上他刚才用手点的地方,抱起起他回到软榻上,把他整个人裹在怀里,给他披上一层云锦。
两个人之间好像并不歇斯底里,反而透着奇怪的温情,好似他们从未有过鲜血淋漓的过往,好像他们只要发现彼此相爱,一切恨和误会便可以迎刃而解。
他们依旧敢去挑战爱情,就像不曾受过伤。
白石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猜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但我不敢信。”
“我儿时掉进过一个空间洞口。”白石观察着不二的表情,果然不二的表情并不意外。
“在那里逃出来,我付出了一点代价,需要在六百年后替救我的那个人挡一次死劫,我们立了因果誓,如果我反悔,就要受因果雷而死,不得转生。”
他抽丝剥茧,唇边扬起自信的笑,肯定的说:“你算到了这件事,发现了这个死劫命纹,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天地相信我已经死了,又把我困在冥海十年,让我整理刚复活的身体。”
“命师改命付出的代价何其大,我一直不敢相信你要杀我是这个原因,因为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确定你爱我,但我在你身上不曾找到过一丝超越师徒之情外的爱意。”
他看着想要反驳但无话可说的不二,说出自己的推测:“所以,你是怎么瞒过因果誓,将我的命改了的?——瞳纹,对吗。”
一旦剥开云雾,他竟然三言两语,猜了个透彻。
“……”
白石皱眉:“说话。”
话都被白石说完了,不二无话可说:“你脑子要是早这么灵光,我们孩子都有了。”
白石反驳:“你为什么不说是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这一切都要从一只叫加百列的独角兽说起。”
白石摸了摸鼻子。
他试图哄哄不二,但实在起了一个很差的开头:“很难过吗?当时。”
“难过?你下次想听我叫幸村还是手冢?”
“……别开这种玩笑。”白石警告的低头看着他,“我会忍不住让你哭着喊我的名字喊到被我操死在床上。”
“好极了,我当时也想让你死。”
“……”白石心虚的闭上了嘴,他立刻说起另一件事,“不对——别想带开话题,我问你怎么改的命,救我那位老人家呢?”
他倒打一耙的水平并不高明,还好不二并不是穷追猛打的类型,善解人意的任由他蒙混过关,含糊回答道:“……他的命要比你好改一点。”
即使是不二周助,也没有轻易改两条命不付代价的道理。
白石并没有和不二一样善解人意的好品质,他说:“睁眼。”
见不二没有动作,他掰着不二的脸催促,“快点。”
不二的眼睫不安的动了动,许久才低低的说:“……不好看。”
白石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看了他半晌,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原来如此——他想,从前的不二周助莫说瞳孔变色,便是毁容了又如何?
云山境主风姿天成、惊艳绝伦,心思难猜、实力莫测,脸上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笑,从容这两个字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谁会相信他有一天因为怕什么人不喜欢不安到不敢睁开眼睛呢。
他从不知道不安两个字怎么写。
在这场两败俱伤的爱情里,被碾碎骄傲,折腾的遍体鳞伤的,又岂止是一个人?
他按住不二的头轻轻梳理他的长发,放柔了声音:“……乖,让我看看。”
不二抬起头,直接了当的睁开眼看向他,坦坦荡荡,没有半分犹豫。
但白石连看都没看,准确伸出手掰开了他握紧的手指。
“慌什么。”白石抚过他的脸抬起,看起来有点强势,他摸着不二的脸,强硬的说:“我们之间轮不到你慌。”
然后他才仔细的看着不二的眼睛。他的左眼是银灰色,占据了大半眼眶,里面是一个圆形六重法阵命纹,被星轨连接起来,里面有繁复的阵点,说实话白石觉得极美,他甚至有点惊喜,觉得挺合适,跟他简直天作之合:“有点像我之前的发色,你不喜欢?”
不二自己其实也并不觉得难看,他追问白石:“你不是不喜欢银灰色?”
“为什么这么说?”
“你那时候,不是因为不喜欢才和乾要了染汁,把你头发的颜色染成了黑色?”
白石诧异他记得这件事,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实在有趣,这几百年遭的罪全是自找的,一点都不冤,他反问道:“你没注意到吗?那是因为你的发是黑色,我想和你一样。”
“……”
不二在心里默念:加百列误我。
——
而我心虚的抖了抖,仿佛听到他们一起说了句:作者该死。
◎陆
白石朝不二伸出手,“我觉得我们还有点事需要做。”
不二心知肚明,但他还记得白石刚刚把他摔在地上的英姿,所以他眼睛里一片坦然,纯洁的就好像没挨过艹,明知故问:“做什么?”
而白石对打老婆的行为毫无悔意,他确定不二完全躲得过去,不躲的原因八成是为了让他心疼,剩下两成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用力。
他也不急不缓,做足姿态,“一定要我说出来的话,也许是你比较难为情。”
形势所迫,不二握住他的手,理所当然的点头,露出甜美的假笑:“做做做。”
“啧、突然不想做了……我觉得世界上应该还有更真诚可爱的美人……”
不二完全知道他的德行:“来,说出你的除非。”
“除非——”
“我劝你快点。”
白石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一连串赞美脱口而出,还掺杂了一点小小私心,:“除非那个不太真诚可爱的美人是白石藏之介的老婆并且有和他的发同样颜色的眼睛、有他最喜欢的笑有雪白的肤色有天下最美的风姿和最温柔的声音、有只会在身后倾尽所有的最值得守护的爱情我永远爱他!”
不二似笑非笑:“白石藏之介的——”
白石迅速改口:“夫君。”
不二:“呵。”
白石:“你知道我现在叫你一声夫君需要你一会叫多少声来还吗?”
“嗯?”
白石看着他危险的笑打了个颤,但是还是勇敢的发出不卑不亢的宣言:“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我老婆!看什么看你还敢看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等着一会有你求我的时候!我今天非要你一直叫不可咳……不二周助你有本事把把把把你手里的弓放下!打老婆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敢打我我我我就哭给你看!”
“你以为我还不起?”
白石把挡在头上的手放下,张开眼睛不明所以:“哈?”
端坐在他对面风姿绝伦的少年披着件单薄的黑衣,薄唇微启,做出了一个他梦寐以求的口型,那道声音在白石耳朵里飘渺的仿佛自远方传来,清楚的传到他耳边。
他听到他唤他——
“夫君。”
唤他夫君。
“……啊。”白石看着他,眼神软的滴水,“真要命。”
真要命。
他低下头,带上他的紧箍咒,和他的救命符。
他把手臂和心房打开,圈不二在里面,把不二吻的软在他怀里。
◎柒
“唔嗯……嗯……”
不二被白石按在塌上操弄,他回过头看着白石,眼睛深处,有一丝藏的极深的惶惶。
白石摸了摸他的后颈,将身体前倾,紧紧挨着他,亲吻他的脊背,“我在。”
身旁缓缓浮现另一个人影,他银发披在身后,黑色深衣上有禁制和暗纹,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好久不见,师尊。”
不二上半身被白石按在塌上,几乎形成了一个匍匐的姿势,腰臀高高翘起,白石在他身后深深一顶,唇边便被迫泻出一声轻吟:“嗯……”
银发白石眸中闪过怒意。
但他笑容愈发盛,他走到不二面前抬起他的脸,懒洋洋的问,“不请我一起吗,师尊?”
身后的白石贴在不二身上,温柔的向他介绍,“我的心魔。”
不二轻轻扇了扇睫羽,他敞着腿跪在塌上,身后被白石毫不留情的整根进出,身体也随着他的操干微微晃动,他费力的抬眼看向心魔石,说了一声:“……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透着情欲,因为仰视的关系,眼神上扬,镇定的看着心魔石。
心魔石蹲在他面前,毫不见外的将手伸到不二口中抽插翻搅,不一会口液就顺着唇边滴落,欣赏他的表情,心魔声音透着轻蔑:“师尊……像母兽一样雌伏在亲手杀死的人身下,被操的像个下等妓院的婊子,没关系吗?”
不二被他以动作和言语羞辱,面上却没什么羞愤的表情,他平淡的笑了笑,语气里却全是挑衅意味:“你以为去下等妓院上婊子的……都是什么人?”
心魔露出被激怒的神色,伸出手。
身后的白石把不二揽回怀里,安抚道:“我们不和他生气,师尊怎么会和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婊子一样呢……师尊分明是我一个人的。”
他将不二的腿掰的更大,一下一下的捣入,把不二撞的几乎跪不稳。
心魔石拉过不二的手臂,“可是师尊真的爱我们吗?”
“让我们看看吧?师尊?”
他拉过不二的脸一推,不二便整个人摔向身后白石的怀里。
心魔石手中浮现一条黑色皮质颈环,下面坠着一条长长的极细的银链,底部是一个小巧的白玉夹子,上面拴着同色铃铛,是本界凶猛的灵兽用的兽环。
他把这东西扔到不二怀里,居高临下的看他,“自己带上,嗯?”
不二看着怀里的颈环默然不语,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想要接过,“我帮你带。”白石看了一眼心魔石,警告道:“别难为他。”
心魔石发出讥笑:“呵。”
不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指尖微动,解开了钉扣,抬起手腕,缓缓的扣在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捏着银链坠着的小白玉夹看了看,里面铃铛作响,他迟疑了一下,询问似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石,白石一直看着他动作,见不二回头看他,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他轻轻的摩挲了一下不二胸前被揉搓的发红的乳珠,点了点,“这。”
不二被他摸的发出轻颤,唇边溢出一声低吟,抿了抿唇。
“你……”他转过身,把头埋进白石的怀里不肯继续,将手中的玉夹递给他,“你来。”
这动作显著的取悦了白石,连带心魔石的表情都好看了几分,白石接过玉夹低笑,带着胸腔也一起共振,他轻轻的把玉夹夹在不二的左耳,然后吻了吻,“骗你的,夹在那多疼?”
不二是一个识时务的人,知道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为了少受点罪,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让白石心软的机会,所以虽然他并不信这句离谱的鬼话,但还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信任的抱紧了白石的腰,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来,耳朵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灵动作响,清脆悦耳。
白石果然爱怜的吻过他的额头。
“冷……”
“怎么了?”
不二看着他,眼下的皮肤泛起一小片红,他微微提高声音重复:“白石……我有点冷。”
云山境的七月,怎么都不可能冷,何况不二境界极高,哪怕真有什么冰天雪地也不能侵他分毫,但白石立刻领会这委婉的催促,他十分受用,愈发温柔的抚慰不二温软的潮穴。
“嗯嗯……啊……”不二被这温吞的抽插逼的不上不下,放慢的动作仿佛能撑开肉穴里的每一个褶皱,却不知道他会何时发难,有几种近乎战兢的恐惧,“再……深一点……”
白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示意不二回头。
心魔胯下勃发的狰狞巨物,正对着不二的脸。
他先是屈尊降贵的以手指擦了擦不二的唇,然后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这种事要是搁在五百前年,白石至少在床上躺一百年,每天的早中晚餐都是手帕。
放到现在,不二居然也只是一笑而过。
由着他折腾完,将那个对于不二的嘴巴来说大的过分的滚烫肉棒顶到他的嘴里。
他执起不二的手,一起握住他的欲望,让不二随着他拨动,身后白石用力一顶,将他顶在心魔石的身上,唇擦着过他的欲望,不二右手抵在心魔石的腰骨支起身体,用左手拨弄它,因为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他显得有几分生涩,他要一边承受身后白石的进入厮磨,一边控制自己抚慰前方的硬物,心魔石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看着他笨拙的取悦自己才恍然发现——不二周助发自内心想要讨好他的时候,本质上要比不二周助正在讨好他的行为更能取悦他。
因为多了一个「不二周助愿意」的前提。
他去乐此不疲的挑战不二的底线,“师尊,张嘴。”
不二伸出一截舌尖舔了舔手中的硬物顶端,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唇缝,心魔石撞开不二的嘴,感受他灵动的舌头在柱身上舔过的快感,狠狠的顶了一半进去,“哈……”
他快速在不二口中翻搅探索,而此时他心里上的快乐甚至要高过生理上成百上千倍。
不二费力的吞咽,未等他好好适应,顶进喉咙的巨物就毫不怜惜的整根没入,不二甚至觉得下巴被人整个卸了下来,整个口腔都被那根凶物填满,口液被挤了出来,连舌头都动不了,他不停的呛咳,被逼出生理性的眼泪,身后白石抓着他的腰狠狠深入,他被迫将心魔石的欲望含的更深,在这场激烈的情事里,他甚至觉得自己只用鼻子呼吸会窒息而死,完全忘了他可以用法术呼吸,他伸手扶住心魔石的大腿,另一只求饶似的拽住了他的手臂,“唔……嗯呜……”
因为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看着心魔石摇了摇头,这动作让他的欲望在不二口腔内感到非同一般的快乐。
心魔石握住他的下巴,赞赏的捏了捏不二鼓起的脸颊,然后用力的抽动了几下,射在了他的嘴里,之后他毫不留情的退了出去,任由精液从不二唇边溢下,流满了整个下颌,配上他通红的眼角,展现出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狼狈,「不二周助因为我变成这样」或者「我把他弄成这样」,让心魔石愉悦的扬起了眉梢。
“唔咳咳、咳——”
不二捂住发酸的下颌剧烈的咳嗽,心魔石在不二口中留下满满精液,身后白石感受他因咳嗽剧烈收缩的后庭,也快速抽插,射在了深处,不二无力的用手支撑自己,跪趴在塌上,上下两张小嘴都往外吐出白浊,染湿了大片布帛。
两个白石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他无力的交叉着洁白修长的腿侧躺在那,肩膀下的腰线连着臀锋连绵起伏,身上有青青紫紫和大片粘腻的体液,臀瓣上尤其多,中间的小口被藏在臀瓣后,看不见里面的风光,只能看见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不断流出浊液,黑色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被汗水黏住,顺着雪白的肌肤蜿蜒迤逦,呼吸急促而凌乱,脖子上的颈环随着他的动作收紧,刻着圆环阵法的双色瞳孔微微涣散,如同误入别人领地被索取报酬的初生小独角兽,被打破圣洁的外表,按在林间欺辱凌虐之后,带着苍白破碎的美。
片刻后,不二平复着喘息,抬着通红的眼自下而上的看着他们,眼尾勾起,样子看起来带着与他本人十分违和的放荡,他试图支起身体,“白石……嘶……”
两个人朝他伸手想要抱起他,理所当然的碰到了一起,他们冷静的对视,片刻后又同时面向不二,僵硬的伸着手。
“嗯……”不二看起来想要抬起手,又骤然不稳的摔在塌上。
白石怀疑的眯起眼看着他。
不二指着自己身上仿佛被施虐的痕迹,理所当然的看了回去。
心魔石把银发拨到脑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走上前蹲在不二身边张开手臂。
不二就真的环住他的脖颈,依赖的靠在他身上,“白石,我想去汤池。”
心魔石愉悦的抚摸他的脊背,应的十分爽快。
而白石只能愤愤不平的跟在后面。
然而他根本没有什么去了汤池再做的想法,就在不二被他抱起的下一刻,心魔石就不留余地的深深捅进不二的后穴,让不二不受控的发出嘶哑的长鸣,他就这么插着不二走了一路,每当不二停止轻吟,他就顶的更深,直到不二受不住的在他身上睁着湿润的眼睛求饶似的蹭他的脖颈。
到了汤池,他把不二放在水池边的玉阶上,又发狠的肏的更深,甚至把不二撞的惯性向后磨了一小段,他闷哼一声,显然这一下让他感到有些疼痛,心魔石缓了几分力道,开始富有技巧的抽插,在不二的肉穴中翻找他的敏感点,一边游刃有余的在不二身上揉捏,让他整个人都沉入自己的顶撞中。
他把不二的腿张到最大,按在水中的玉阶上,与他的穴肉磨合交融,将那一条因为进了水又有些干涩的甬道干的畅通无阻,为他每一次到来欢心鼓舞。
他满意极了,一句话轻佻的从嘴边说出:“我收回那句话,师尊可比那些婊子好操多了。”
意料之外,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不带半分情欲,不二的话中警告意味十足,白石很久没见过这样充满杀意的不二,他一字一句十分慎重:“白石藏之介,你收回的最好是这句。”
心魔石反应了一下,才发现不二的思维:你骂我婊子,可以,我惯着你、你还有别的婊子,不行,我宰了你。
他垂下眼和不二对视,从他出现开始,第一次吻住了不二的唇,这句话在唇齿间愈发清晰,他认真的回答:“我收回。”
他把不二的唇吸吮的红肿充血才放开,又着迷的压着他吻他的眉心的命纹。
命师的命纹连着本源,十分要紧,上面往往都有许多层禁制和阵法,轻易不能碰,向来谁碰谁死,但这枚命纹被他的唇辗转研磨,除了让不二的身体越发软,什么都没发生。
白石递过来一个软垫,放在不二身后,然后站在岸边,掰过他的脸吻住因为充血显得红润的唇,细细舔舐,掠夺他胸腔的气息。
不二被推着趴在心魔石的身上,身体里属于心魔石的凶器被挤到了更深处,让他发出一声颤抖的长喘,身后另一具身体紧贴上来,他手指修长,带有常年握剑起的薄茧,在他身下摩挲试探。
他看到不二逐渐软下来的腰肢,伸出手掰开他的臀瓣,找到不二被肏的松软的后穴,往里添了一根手指。
不二摇了摇头,“嗯……别……别进来……”
“放心,不会把你操松的。”
不二下意识反驳,甚至没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会、会的……”
白石觉得有趣,他重复:“不会。”
“会……”
“会什么?”
不二闭着眼不看他,不肯继续回答,白石也不催他,只是用两根手指沿着他被心魔撑满的肉穴边缘小心探入,在里面深深浅浅的律动,折磨他的穴肉,按在里面肥美的肉壁上磨蹭,在他要添第三根手指时,终于听到不二的求饶。
“会松……”
“说清楚。”
“你——”
白石在他身体里屈起手指顶到一处柔软的穴肉。
不二立刻被操软了身子,他颤着腿呜咽出声:“会……会被操松……”
白石不依不饶:“把谁操松?”
“呜啊……我……”
“谁把你操松?”
“你……”
“我是谁?”
“白石……”
白石仍嫌不够:“小时候不是教我要说完整的句子吗?你就是这么以身作则的?嗯?”
不二被他逼的喘息不止,还要听他的混账话,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咬死清理门户,他恨恨的说:“我没教你上我,你不也上了?”
白石听他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架势,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立刻收回笑意,严肃的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总提小时候那些事干嘛?不说还好,一提到你那时候怎么对我的,我就更想欺负你了。”
只要没有白石那种能够不要脸到颠倒黑白的程度,总是没人能说过他的,不二知道今天他是非进来不可,也不再挣扎,睨了他一眼说:“难为你了,想欺负我还得找这么一圈理由。”
“哎呀,师尊这一副认命的表情真好看,那我进去了哦~”
白石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不二隐忍的表情,辗转推入了半个柱身,狭窄的甬道被几乎要被撑裂,“啊——”不二感到被撕裂的痛意,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被两个人紧紧攥住,只能发出隐忍的喘息。
白石安抚的亲吻他额头的汗水,“忍一忍,师尊、师尊……宝贝,忍一忍。”
不二觉得自己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他的身体甚至下意识想要挥出命纹进行反击,但最后他只是喘了口气,低低的对白石说道:“嗯……好疼……白石……”
“不要我进来吗?”
不二的本意也许只是想要一个亲吻或者拥抱,他发出模糊的呜咽,摇了摇头,带着一丝细碎的哭腔,回答道:“要——”
“别哭……别哭了宝贝。”白石无奈的看着他,想要退出来。
被不二抓住了手,“白石……别出去。”
白石叹息着问:“不是疼吗?”
“……我要你别进来你偏进来,我要你别出去你偏要出去,你是不是就想和我唱反调?!”不二咬着牙,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说出了一句此生说出的最不讲理的一句话,然后还嫌不够,继续指责道:“你混账!”
白石被他指着鼻子骂,反而愈发无奈,“别骂了别骂了,从小你就就只会骂这一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心魔石看着他们,眼里也勾起怀念的笑,“师尊……”他把手放在他的肉穴细细扩张,吻了吻不二的眉骨,“别气了……他只是怕你哭。”
“啊啊……嗯……在床上被你弄疼不能哭?”
“能。”心魔石低头哄他,“他可能第一次见你哭觉得新鲜,往后就习惯了。”
“你看他想要以后吗?”
心魔石在他身上闷笑,“……不知道,他不重要,反正师尊有我。”
这波我骂我自己让不二大开眼界,而心魔挤兑完自己后,曲起腿,把不二的腿也带高,伸出手指将与他相连那地的褶皱撑开,又添了两根手指在里面翻找,碾磨里面的软肉,深深刺入,里面的白浊从缝隙中争先恐后的涌出,沾满了不二本就泥泞的腿间。
不二拧着眉,低头看向自己和心魔相连之处,喘息着分开自己的腿跪在他身体两侧,将腰肢抬高,撑出一截起伏的曲线,“嗯……唔啊……白、白石。”
白石笑着看他,眼睛里柔软的要命:“嗯?”
“进来……”
“可以了吗?”
“嗯……”
心魔石奖励的吻住不二,然后掰开他的臀瓣,露出被肏的通红的小穴,那里正一缩一缩的等待白石的进入,他按着不二的腰,沉下身缓慢的插了进去,将自己送至深处。
他入的极深,不二那里塞着两根尺寸一致的狰狞肉棒,应付的也极为吃力,他无力的垂了肩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一根硕大的柱状突起,几乎填满了他的肚子,仿佛惊异于自己居然能吃下两根肉棒,他伸出手摸了摸,心魔石看着他的动作,故意挺了挺腰,问道:“师尊想要孩子?”
“啊唔……”不二感受这肚皮下的跳动的大家伙,朝他喃喃,“感觉要被你撑破了……”
白石从身后环抱住他,覆住他肚子上的手,叹息着说:“师尊的腰好似能杀人。”他看着不二横过来的眼睛,冲他微微一笑,“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动了。”
不二用另一只手撑在心魔石胸口,“嗯……先轻一点好不好?”
两道声音里全是宠溺与温柔:“好。”
随之而来的是两人并不温柔的冲撞,原本的小口,被两个人撑的大大的,肉棒凶狠在里面翻搅,粉红的媚肉被操的翻出穴口,发出“咕叽咕叽”的粘稠水声。
“啊……啊啊啊……你骗人……”
“喜欢吗?”
不二艰难的晃了晃头,“呜不……啊……”
等到的却是两个人越发凶狠的楔入,和一声又一声重复的,“喜欢吗?”
不二如海啸中的孤岛,被淹没颠簸,被挤压破坏,只能随浪飘泊,他拼命重复着回答:“啊……喜欢…喜呜、喜欢………”好像这是能让海水停下的咒语。
白石贴着他的背,把他禁锢在怀里,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呻吟,愈发用力的和心魔一上一下捣进他的肉穴,“以后还敢不敢什么都不和我说?”
两根肉棒像是某种刑具,又硬又热,将不二狭小的甬道干的门户大开,席卷他所有感官,不二咬着唇用力的摇头。
他们恶意的挺入,撞在里面最软滑肥厚的肉壁:“说出来。”
不二一下子软在心魔石身上,“呜……不……啊啊啊啊……”
“不说?”
不二祈求的看着他,“不、不……唔啊……不敢了……慢一点呜真的……真的不敢了……白石……”
“知道错了?”
不二抱住他,小穴被被操的汁水横飞,他低声吸气,极力借着白石的手臂稳住身体,发出微弱的求饶:“知、我知道错了……白石……我受不住……慢一点、哈……”
他与白石十指相扣,抵在自己唇边,显得极其无害,声音透着被干服的温顺:“嗯白石……白石……饶了我好不好……”
白石从身后揽着他的脖子捏住他的下巴,“真的知道?”
不二点头,泛着水光的眼睛和他对视,然后亲了他一口,整个人乖的不行:“唔嗯……真的知道了……”
白石发自内心的说:“不二周助,你是真欠操。”
不二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嗯……”
白石被他气笑,“还敢应?”
不二回答的十分痛快:“不敢了……”
“那就是不应我的话了?”
“呜……”
白石不吃这套,他毫不留情的揭穿:“装乖这一套都是我小时候和你玩剩下的,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有和我示弱的一天?”
不二深深吸气:“白石藏之介——你好过分!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不二周助——你真过分!我才七岁!你让我自己挑水做饭每天练八千遍剑法!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尊!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啊啊啊啊不二周助水里有蛟鱼啊啊啊救命!!师尊——」
白石摸了摸几乎炸起的头发,“你还学我——你给我正常说话。”
“嘤……”
“我错了我错了,小祖宗正常点。”
他认输的笑,然后低下头勾吻不二的唇舌。
不二抬着眼看他,两个人的汗水交缠在一起顺着脸颊划过,眼睛里全是缱绻的温柔。
他被白石折起拢进怀里,不二无力的靠着他,任由两个人你进我出的在他身上肆意驰骋。
这场情事让司掌时间的神明第一次觉得时光漫长。
不二被两个人成股精液烫的发抖,他被围在中间,想要避开这灭顶的快感却终究无处脱逃,只能被狠狠的钉在原地扬起脖颈,将自己献祭一般馈与进入他的神明。
白石拢着他,低下头小声恳求,“叫叫我。”
不二捂着发胀的小腹,一手抬起勾住他的脸,“白石……”
白石把他的一双手都按住,收到不二身前,诱哄一般:“换一个,不二,换一个,嗯?”
身前的黑发美人五官凌厉,苍白的脸颊多了一分情潮未褪的好颜色,好像一夜之间从少年被他浇灌成了青年,他唇边挑起个笑,风姿绝世,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夫君。”
白石眼神发亮,呼吸不稳,他按下快速跳动的心脏,冷冷点头,“嗯。”
不二叹息了一声:“你真讨打啊,夫君。”
“啊啊啊啊不能再叫了,再叫要死了。”白石下意识略过了前面那句,选择性的只听到了两个字,抱着不二扭来扭去,活像个千年毛毛虫成精。
那东西在身体里精精神神的跟着一起乱窜,不二皱着眉隐忍的吸气,“出去。”
“啊~好的♪”
这就是被满足的男人吗,真是好说话啊。
白石从不二身体里退出来,他浑身斑斑点点,全是白石留下的痕迹,身下那处透着被使用过度的红肿,臀肉被捏出了手指形状的青紫淤痕,红色嫩滑的媚肉被操的外翻,白色粘稠的精液挂在每一条褶皱上,顺着穴肉源源不断流出,糊在腿上,不二笔直的长腿几乎合不拢,无力的垂在水里。
“我做的太过火了。”他有点心疼。
但还是伸出手,堵住那个吐出白浊的小口,不让他射在里面的东西流出来,这东西对不二来说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坏处,但白石就是喜欢不二身体里面装满他的精液,小腹微微鼓起的靠在他怀里。
这个动作让他的上一句话显得不太真诚,所幸不二并有没计较。
“别这么说。”不二由着他,按着他的另一只手给自己揉了揉腰,安慰他,“比上次强一点吧。”
白石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像是被安慰到的样子,但他立刻就振作起来,和不二细细探讨这个问题,他抛出论点:“我觉得是心魔的问题,我根本没干什么。”
不二在对待不太正常的白石时,常常不可避免的有一种智商上的俯视态度,他就像是在看傻子,“……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分不清心魔和分身?”
他看着一脸「这不科学」的白石,心平气和的说:“就算我分不清心魔和分身,你对自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你是那种能亲亲热热和和睦睦的和自己的心魔一起上自己老婆的人吗?”
“还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连被你的心魔做的这么过火都能忍?”
“退一步讲,就算我能忍你也不能忍吧?”
神灵的体质恢复的到底快,他披上白石那件没被撕碎的衣服姿态优雅的起身,在走之前补了最后一刀,“你以为你上次比这次温柔多少吗?虽然你没什么长进,白石神君,但这次你喊的,至少是我的名字,十分荣幸,我几乎感动的痛哭流涕。”
白石哑口无言,哭啼啼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你是那种能亲亲热热和和睦睦的和自己的心魔一起上自己老婆的人吗?」
自己老婆。
他眼睛亮了亮,然后飞奔出去,把慢悠悠走路的不二抱进怀里,坚定的说,那再让我试一次。
不二手中忍无可忍的聚集出一把风凝成的长弓,散发着雾态的波纹蠢蠢欲动,他冷静的看着白石,瞳纹危险的旋转,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白石藏之介,你把我当一次性的操呢。”
下一刻,他就被连人带弓一起扯进白石怀里,“呜呜呜……我真的很差吗呜呜呜呜师尊我不活了呜呜呜呜呜……”
白石连哭带喘如丧考妣,成功的走出了红色警告区,得到一枚安慰的吻和一个珍儿重之的承诺。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我永远爱你。”
白石将他抱起,对他得意的笑,“我也永远爱你……不二周助,我永远爱你。”
不二周助有多爱白石藏之介呢,他能够容忍白石藏之介光着身子抱着他在云山境的水榭里像个傻子一样乱跑。
白石藏之介有多爱不二周助呢,他愿意做不二周助的傻子。
月夜明亮。
不二在白石怀里伸了个懒腰,白石习以为常的微微侧开头,免得惨遭毒手。
“白石。”
“嗯?”
“窗外的那棵桃花树,结果了。”
“我在这住了这么久,每天都看它,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它结果?”
“凌霜界有一种桃花,叫不落桃花,花朵常开不败,只有每千年结果时,花才会凋谢。”
“我还以为它只能保持一千年不落呢。”
“是酿春眠酒的唯一材料。”
“啊……是吗。”
“你现在喝多少春眠酒都不会醉了。”
“我现在眠春何用酒?”
“……啧。”不爽又无法反驳。